“果然是個不怕死的。”艾涯說。
她從大衣内袋裡拿出了一把手槍,舉在了手裡。
艾涯的大拇指一動,槍就上了膛。
在停車位的周圍,突然出現了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他們将車團團圍住,每個人的手裡都拿着武器。
艾涯這是早有準備啊,溫特沃斯心裡想。
“如果我把這支槍給你,你有把握沖出重圍嗎?”艾涯用槍抵上了溫特沃斯的額頭。
溫特沃斯有點被艾涯繞暈了。
剛剛說不想殺他的人是艾涯,現在用槍抵着自己額頭的人還是艾涯。
她想做什麼呢?
溫特沃斯一邊想着這個問題,一邊回答着艾涯的問題。
他的頭雖然不能動,眼睛卻向四周看了看,說:“可能可以。”
“可能?”艾涯的手紋絲不動,“有多大把握?”
“百分之六十吧。”溫特沃斯答。
“如果你是戰場上的指戰員,在準備一場戰役的時候,隻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那你就肯定會輸的。”艾涯說。
溫特沃斯點了點頭,說:“好吧,我剛剛謙虛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可以突出重圍。”
艾涯皺了皺眉頭。
下一秒,溫特沃斯的手就卡上了艾涯端着槍的手腕。
同時,他的身體靈巧地從駕駛位裡鑽了出來,向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的空隙裡一側。
艾涯感覺自己的虎口一痛,手一松,槍落了下去,溫特沃斯空出來的一隻手,立刻拿住了槍。
随即,她感覺有一條手臂扣住了自己的脖頸,冰冷的槍口抵在了她的太陽穴上。
艾涯這時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溫特沃斯的腳踩在駕駛座的皮椅子上,他的上半身懸空在副駕駛座的後面,頭放在副駕駛座的靠枕上,身體呈現一種詭異的S型——他卡在了兩個座位中的縫隙間!
車輛外,所有戴倫家的保镖都舉起了手中的槍,直直地對着車内。
但是,溫特沃斯手裡有艾涯這個人質,沒有一個人敢動手。
好厲害的近身格鬥,好強的心理素質!艾涯心裡想。
她現在雖然動不了,但是并沒有明顯的窒息感,溫特沃斯卡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并沒有用盡全力,她還能呼吸。
男孩并不想傷害她。
在稀薄卻還能喘氣的空隙中,艾涯笑了出來,她伸出了手,示意車外的人都放下槍。
溫特沃斯也順勢松開了對艾涯的桎梏,他一屁股坐到了後排座位的椅子上,手裡轉着槍,将彈夾卸了下來,收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這不隻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艾涯笑着轉過了身,看着溫特沃斯,“這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可以突出重圍。”
溫特沃斯輕輕一笑,他将空手槍遞回給了艾涯。
艾涯沉默地看着面前漆黑的槍支,對溫特沃斯說:“送你了,算紀念品。”
說完後,艾涯解鎖了車門,下了車。
溫特沃斯在瞬息之内,又将彈夾裝了回去,推開門,他站起來的一瞬間,就将手槍别到了自己的後腰上。
“聽好,今天發生的事情,要嚴格保密,不許走漏一點風聲,包括林客和倫科,你們都不能洩露隻言片語,明白了嗎?”艾涯站在一群保安面前,對他們下了死命令。
溫特沃斯沉默地站到了艾涯的身後,看着艾涯揮手遣散衆人。
一眨眼,這群保镖們又不知道鑽回哪裡去了。
就像老鼠入洞一樣,溫特沃斯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
“你上次這樣笑,是因為長發公主,這次是為什麼?”艾涯回過頭,看見了溫特沃斯臉上的笑容,“你想到什麼了?”
“你有沒有想過給你們家的保镖換一身新的制服?”溫特沃斯問。
“沒有,怎麼了?”艾涯等着溫特沃斯的回答。
“你不覺得他們全身都穿得黑漆漆的,跑得又那麼快,特别像耗子鑽進洞裡嗎?連尾巴都抓不到。”溫特沃斯笑着說。
艾涯往四周看了一眼,說:“他們可都聽着呢。”
溫特沃斯笑着沒說話,他伸出手,示意艾涯往前走。
他走在旁邊,半扶着艾涯的胳膊。
艾涯心安理得地靠在了溫特沃斯身上,兩個人就這樣一路向前走去。
“你說他們這一身像老鼠,那林客是什麼?大老鼠?”艾涯問溫特沃斯。
溫特沃斯沉思了一會,說:“漂亮的大老鼠。”
艾涯爆發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笑聲,這個笑聲太不淑女,也太不端莊了。
還好今天是聖誕節,醫院裡沒什麼人,不然艾涯準要把所有人吓一跳。
艾涯感覺自己的臉頰一陣又一陣地發酸,是笑得太過頭了。
她馬上想了想霍普的死亡,立刻就不笑了。
溫特沃斯正感歎着艾涯情緒的收放自如,下一秒,他就聽艾涯說:“來吧,先陪我去做産檢。”
溫特沃斯邁開了腳步,無數的疑問從他的心底冒出來。
艾涯悠悠地歎了一句,說:“不知道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