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為什麼不給艾涯或者溫特沃斯打電話?”倫科看着窗外,遠處,山頂上的雪正反射着太陽的光。
林客按滅了手機屏幕,站在窗前,靜默不語。
“你說……”倫科打破了他們兩兄弟之間的沉默,“艾涯到底為什麼對溫特沃斯另眼相看?”
林客把手機丢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手機在柔軟的床墊上彈了起來,又掉了下去,正好落在了枕頭上。
“不知道。”林客答道,他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我一直對這個問題非常好奇,從溫特沃斯來到我們家的那一天起,我就覺得艾涯不太對。”倫科走了過來,站到了林客的身邊。
倫科面對着窗戶,林客背對着窗戶,兄弟倆的肩膀隔着半臂長的距離。
“是嗎?”林客雖然嘴上是這麼問的,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裡卻想起了艾涯當時的一舉一動。
“你跟在艾涯身邊那麼多年,我不信你沒看出來。”倫科說。
“哼,”林客笑了一聲,“你什麼時候,會關心起這種事了?”
倫科側過頭。
“我還以為,你當初順着艾涯的話,讓溫特沃斯作為你的美術模特留下來,是想膈應我。”林客說。
倫科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回答說:“的确如此,可我還是沒有明白,對艾涯來說,溫特沃斯到底有什麼與衆不同的地方?”
林客沉默了一會,說:“溫特沃斯……非常迷人。”
“是啊,你被他迷住了。”倫科陳述了一個客觀事實,就是語氣非常輕佻,聽起來很不正經。
林客沒忍住,又翻了一個白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知道已經準備到飯點了,就打算換套衣服,下樓吃飯。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倫科靠着窗台,問。
林客拉開衣櫃的手停住了一瞬,他轉過身,看着籠罩在晦暗光線中的倫科。
室内沒有開燈,外面也快要天黑了。
“你有什麼線索嗎?”林客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反問道。
誰說他不好奇,林客簡直好奇得要命。
倫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
林客轉過頭去,繼續找衣服,借此來掩飾自己心中的失望。
他對這個問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開始,他曾經以為,或者說,他曾經懷抱希望,希望艾涯是因為林客的緣故,才對溫特沃斯那麼好的。
後來這個想法被推翻後,林客認為,是因為溫特沃斯本來就非常迷人,艾涯也無法抵抗那個男孩的誘惑。
隻是這個想法……似乎也不成立。
前幾天,他們在會議室聽醫學研究院的彙報時,艾涯明明看到了林客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人是誰,也讓林客出門接電話了。
接下來的這幾天,艾涯對于林客和溫特沃斯的親密關系,并沒有插手幹預過,更沒有在林客面前表達過不滿。
最重要的是,在過去幾十年中,林客陪在自己母親的身邊,知道艾涯周圍,有過無數想招惹她的男人,對于男人這個物種,艾涯早就脫敏了。
艾涯看起來……并沒有對溫特沃斯産生像林客一樣的喜歡。
林客不敢确定,隻是有這樣一個模模糊糊的判斷而已。
事實上,林客非常害怕。
如果他和艾涯喜歡上同一個人——哦天哪,這太恐怖了。林客根本就不敢細想。
可是,艾涯的喜愛仍然很明顯,以至于林客也無法分辨出來,艾涯對溫特沃斯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艾涯讓萊拉在聖誕節就住進戴倫莊園,是不是也另有所圖呢?
林客立刻終止了自己的念頭,他打住了自己不着邊際的猜疑,清醒地意識到這是不對的——如果家族成員之間都不能互相信任的話,這個家族很快就要走向衰亡了。
不管是出于什麼原因,這都是林客不能容許的。
“我先去換衣服了,”林客對倫科說,他看着倫科身上皺皺巴巴的睡衣,“你也去換一身衣服吧。”
說完,林客就要往更衣室裡走去。
“我房間裡的水管不太好。”倫科冷不丁地對林客說道。
林客皺了皺眉,沒有跟上倫科的腦回路,說:“水管不好,你去找……”
倫科神情嚴肅,伸出了一根手指,對林客一擺,正正指向了牆壁——林客跟着倫科指的方向看過去,意識到倫科并不是在說隔壁的房間。
倫科指的是住在二樓盡頭的萊拉!
“怎麼?”林客低聲問道,“有什麼不對?”
“戴倫莊園,從我們的太祖父買下來的那一刻起,就進行了一些花裡胡哨的改裝,什麼電子鎖,還有自動武器,但是,這座城堡裡的水管系統,用的還是溫莎那一套——幾百年前的老東西了,就算定時清潔,也還是聯動的,會有響聲。”倫科說。
林客點了點頭。
倫科說得沒錯,如果要改裝水管系統的話,意味着這座城堡裡的地磚和牆壁都需要拆開,這些東西很珍貴,沒有任何一個姓戴倫的人想做這件事。
“我對于淑女們保持美麗的手段表示欽佩,但是我從沒想過,一個人洗澡要放二十八次水。”倫科對林客說。
這确實太多了,林客心裡想。
“我會留意的。”林客對倫科說。
倫科點了點頭。
等林客從更衣室裡出來的時候,不出意外地發現倫科已經離開了。
在昏暗一片的室内,有一束車燈從窗戶外照了進來,林客快步走到窗邊一看,發現正是艾涯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