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的腦中出現了一個上古的宇宙,不僅有波瀾壯闊的萬壑群山,和各種在洪荒橫行的猛獸,還有女娲娘娘制造出來的各種萬花筒般的生靈。有植物,有動物,有人類,有各種類人,這些都是太古土之種。
每天人臉蛇身的女娲娘娘頭上的發髻帶着萱草花,柔軟的蛇身在充滿各種可怕聲音的黑暗中穿行。所到之處,開裂的破破爛爛天地,都被她精心修修補補的祢好。
美麗聖潔的她,目光就像是洪荒育溫箱裡面的柔和燈光,沐浴迎接每一個新生命的誕生。那個時候,天地間植物的呼嘯,山林裡生靈此起彼伏的歌唱,哭喊,還是咆哮。都好像是人間道的最動聽的大合唱。
我來了,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我是一棵樹,
我是一棵草,
我是一個人,
我是一隻北方的狼,
我是一個小蟲子,
我們愛萱草花,我們愛女娲娘娘。
飛廉的靈識裡的山脈景象,是一個不同于往日的視角,很多團的光從各個角度投射下來,但是不影響他要望去的地方。遠遠的有一團柔和的光隐現,在黑暗無邊的夜幕下,在萬仞山間肅穆的薄霧中,似一絲不滅陽火在搖曳。
這一絲陽火慢慢地綻放出一道道紫色的光,一個日月光的華蓋出現在如同丁火形狀的陽火上空,旋轉的曼陀羅畫中有八卦光影或明或暗的顯現,最後化成一個黑白太極圖出現在太極華蓋中。
飛廉手中握着紫色的水晶,這個水晶被華蓋上太極所照後,變成是珠子的形狀。飛廉的靈識本能湊近了水晶珠子觀看,眼目和珠子聚焦後,一下子紫霞四射,光芒熾烈,燦燦紫光頓時将飛廉靈識吸了進去。
飛廉靈識進入了一個混沌的世界,這個世界是無數螺旋形的宛曲的蛇線,有無數個太陽升起又落下,神識落在一個星球上,他看到很多沒有見過的生物。來到一處沼澤處,飛廉從水中的倒影看到盤古浩大的身體。
盤古赤着腳,洪荒之力踩在大地上,地面發出沉悶的回音。飛廉看到自己所在之處就是盤古的頭部。随着盤古的身體走在洪荒的奇異世界,他看到盤古看到的世界。飛廉猛地神識一震,才發覺自己在盤古的頭上的眼中。
這種超現實喚醒神識,讓飛廉百彙朝穴的極端驚吓後,他深度封印靈識被震開。他終于明白了,原來自己手中的紫晶印是盤古的眼珠所化。
“媽呀!”
飛廉聽說昊天收了盤古的一副眼珠,這個眼珠可以看透所有宇宙的天。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拿着的紫晶印,是其中之一的盤古眼珠。
飛廉身子馬上僵硬地如死蟬,一層薄紗的光将他籠罩,讓他定在原地,是紫晶印泛出的蒙蒙紫氣在周圍流轉。
忽然虛空很遠有一束光影投射到飛廉的薄紗罩,透過紗罩後變成極其璀璨的金光,金色光線在空中寫着銘文的蟲語。看着各種的奇怪的圖形,飛廉靈識裡面有個閃電沖起,接着他全身都被罩在絢爛的紫金色光輝中,像是穿上了一層厚厚的黃金聖仙衣。
這些仙衣薄如蟬翼,極其炫目,金色光裡神脈的火在燃燒。漸漸燃燒掉了空中的蟲語後,飛廉一下子坐在在高高的岩石上,腳下汩汩的火蓮像通天教主的業火紅蓮,開遍了飛廉的洪荒宇宙。
接下來,飛廉座下的岩石變成了光燦燦的古殿中的聖主椅子,在聖主座椅下面排滿的一列列的方陣,飛廉看到數量之多如同海潮拜彙,簡直的觸目驚心的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些隊伍就是微觀世界的軍隊,光排在最前面的黑壓壓望不頭的甲蟲方隊,就有一百個顔色的多種甲旗,蝴蝶方隊更是舉着千種顔色的蝶旗,更别說張牙舞爪的蠍子軍團,和喜歡疊羅漢的螨蟲隊伍,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的疊在一起,讓飛廉喘不過來氣了。
嘴中長劍亮閃閃的黑色的翅血蚊排在螢火蟲軍團的後面,毛茸茸的蜈蚣後面是蚍蜉的陣營。飛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吹到了紫晶印上,裡面的蚊道人馬上飛了上來。他顯出人形的樣子,對着飛廉俯首稱臣。
“迎接老祖回門。”
“什麼,老祖?”
蚊道人一抱手,“老祖您親手在微世界創建了蠱道,我是您的首席大弟子。”
現場的各種蟲子方隊都異口同聲的說,“見過鴻鈞老祖。”
這些宣誓聲彙成一股強大的生命氣息流,沖擊天靈蓋,飛廉的靈識一下子沸騰。對啊,自己是鴻鈞老祖的一絲陽火,不就是鴻鈞老祖的化身嗎?
鴻鈞氣息上身後,飛廉一下子氣定神閑的坐好。
“謝謝徒兒,你修煉到幾乎聖人水準,為師欣慰。”
“人類太過分了,我吸食的龜靈聖母的靈力被洩掉了……”
“這個我知道,盤古開天後,洪荒宇宙從原始廢墟一分為二。宏觀宇宙間套疊了微觀宇宙。宏觀宇宙有宏觀宇宙的規則,微觀宇宙有我們的規則。常年我在宏觀宇宙中,幫助天道的運轉,但是一半的力道是通過微觀的你們貢獻的。天道的微觀和宏觀世界,也是陰陽規則管理。你做為掌門師兄大弟子,又修煉近聖,今後你的任務就是幫我繼續管理微觀宇宙,清理宏觀宇宙一切腐敗,打通天道氣息的循環。”
“可是截教修煉了法器瘟疫鐘、指瘟劍,這些會影響我們蠱道的運轉。”
“不必在意,我在宏觀的宇宙做有修正,風蠱曆就是修正的時間表。”
“那麼其他的師弟的修行成績師父要看嗎?”
“他們誰達到了三花聚頂?”
“靈墟洞的痋蟲君,我的門下二代弟子蚋溪道人,高嶺的虿仙,陰山的蜈蚣道,蓮山的□□仙,天霧山的瑩燈長老。”
“不錯,剛才我看到麗麂水的育沛還很豐富,你們要及時的補充,很多的靈獸都要佩戴。五花蝮仙呢?”
“他去守山了,看到很多準聖來到,怕他們來我們的地盤争奪元炁。”
“讓他回來吧,不要挑起争端嗎?”
“可是這裡是我們辛辛苦苦守護了萬年的元炁,師兄弟們修煉的時候都需要啊?”
“拿着,這是一塊五色石,是我用五行土煉成,把它放入麗麂水中,哪個師兄弟需要就去泡泡,你們大部分都沒有到三花聚頂,這裡的元炁用不到。我需要力量運轉天道,這裡的元炁先讓他們這些準聖收割了吧。”
蚊道人恭恭敬敬雙手接過了五色石,這塊石頭通體晶瑩閃着五色光,不同的角度的光華閃爍神異,在上面的一個凹槽刻有一行蠱經,蚊道人拿着五色石開始帶着蟲兄蟲弟念蠱經。
“觀蠱之神道,四時不忒,剛浸而長,消不久也。蠱元亨,天下治也,利涉大川,往有事也,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天行也。”
億萬蟲鳴的此刻,飛廉坐在古殿寶座,他面目神光閃閃,呼吸中散出了蟲蠱令,透出一股股懾蟲心魄的磅礴氣息。螢火的蟲隊開始在空中飛舞,尾部的熒光五彩神華缭繞;蝮蛇和蜈蚣卧在地上形如龍鳳;□□棘突的皮膚酷似玄龜麒麟;他們聽着蠱經前虔誠地祈禱。
快修成了三花聚頂的準聖蠱蟲們,都化出了人形,他們圍着蚊道人,沐浴五色石的光元炁。他們是微觀宇宙之王,也是宏觀宇宙的殉道者。他們沒有善惡,沒有功利,沒有羞恥心。因為五色俱全,沒有人類的目盲,音盲。他們不拜任何的王侯,也不懼人間妖魔,哪怕是來自荒古前誕生的妖仙。
隻要天道的風蠱令一出,這些微觀宇宙的蟲子,可以讓天下糧食絕産,讓帝王屍身在墓地下腐爛,讓山川河流的積累的腐敗被消解,讓自己成為人類的口糧。它們不僅會讓宏觀宇宙的生命死後被迅速大批量的摧毀,淨化空間。他們也可以人類,動物,植物的身體為家。他們數量種類衆多,如果聚集起來,會有陸地上所有山川之重,但是人類的眼根本看不到大部分的他們。
鴻鈞五色石給這些蠱道衆生,補足了宇宙的五色,他們的生命既可以在環境惡劣的情況下冬眠,也可以在太陽下土壤裡潛伏。哪怕過了千年,隻要有一絲陽光的照耀,他們就能蘇醒的活過來。
飛廉沒有想到自己的是微觀宇宙的鴻鈞老祖,怪不得自己的元神會有孔雀翅膀,原來是由五色石的化身。日月光華蓋本來就是自己的寶器,女娲娘娘是變着法的和自己打配合。看來這次來到風姤天,乃是蟲族一次召集的大會,明目張膽的竟深藏于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的眼皮底下。直到今日靈識被育沛打開封印,過往的一切就像地下的泉水,随岩漿洶湧上來,自己才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