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闆懂我。”

甯竹很是不客氣地笑彎了眼。他現在的處境急需各種藥草靈植，不論是續命，還是煉藥或者煉毒，都需要極大的藥草資源。

縱然在内族有兩位靈植院的朋友和甯辭相助，普通的藥草資源無需太擔心，但終究是無法滿足甯竹對靈植方面的需求，何況一味通過甯家獲取靈植，還容易留下被追查的痕迹。

而要說靈植，甯竹所能想到的，也就是這家瑞春坊了。

也正因對自己手中籌碼的考慮，雖說有情面在，甯竹也不得不去向齊渺索要報酬。

在等候齊渺回來時，甯竹心中便已經想好了三四味木屬靈植，此時齊渺一問，他正要逐一報出來時，他腦中沉寂許久的蠍子卻突然打斷了他：“幼崽。”

甯竹眼神一閃，剛突出來半個音節的字句頓時吞了回去。

蠍子沒等他主動鍊接過來，它似乎是想到什麼，饒有興趣地問他：“你這木靈力，是不打算藏了？”

甯竹一下被他問得僵住了。

升學考核在即，如果甯竹想在升學考核上拿下名次，他必然需要全力以赴，而全力以赴就意味着——他絕無可能隐藏自己木靈屬已恢複這件事。

冷汗突然滲出額角，甯竹顧不上面前的齊渺，他大腦飛快地運轉起來：

木靈屬一旦暴露，會比拿下名次更難搞，長老那邊他沒有辦法解釋，一旦解釋就必然繞不過蠍子……把難不成這條升學考的道路隻能放棄，要轉頭去專研如何在外出試煉中跑路？

不……等等。

他忽的捕捉到了自己一閃而過的關鍵點，原先跳得飛快地心髒便逐漸平穩下來，甯竹遞出了詢問：“你想做什麼？”

蠍子有些意外，它語氣揚長了些許：“幼崽，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有辦法？”

甯竹冷笑：“現在，你和我捆在一條船上，難道你樂意我把你供出來給長老們？”

“……太聰明可就沒意思了，幼崽。”蠍子原本故作玄虛的聲音一下像洩了氣，它無語道，“我嘛……有兩套基礎功法，分别為水訣和火訣，原本隻是用作僞裝，很容易被識破，但你有這兩條靈脈做核心，應當能僞造出水火雙靈屬的模樣。”

甯竹眼前一亮。

蠍子和他捆在一起，不論未來如何，當下，他們是純粹的利益共同體，而出于這一點，蠍子的确沒有害他的理由。

甯竹追問：“你需要什麼？”

蠍子尾巴一甩，音調一轉，帶上了幾分不懷好意，它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靈植。水、火，都要，越濃郁越好。”

.

“小竹？”

齊渺見甯竹沉思半晌，沒忍住在他面前揮了揮手，少年這才像是回了神，他“啊”的一聲，雙目裡重新有了神采：“不好意思齊老闆，剛走神了……”

“是太累了？”齊渺倒是擔憂他的身體狀況，也沒問題緣由，一下就給甯竹找好了借口。

甯竹順勢下坡：“嗯，是有點。沒事，不用擔心我。”

他清了清嗓子，借着剛才那點打岔的時間，他飛快找到了幾個不算貴、靈氣也濃郁的靈植，甯竹盯着齊渺的雙眼，字句清晰地逐一報出：“我需要焰晶花、火燼果膠、鱗霜果、血寒竹……以及重瓣木蓮。”

随着他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報出，齊渺的表情越發嚴肅凝重，而他的表情變化自然沒有被甯竹錯過。

少年心下一跳，又忽的想起了當時甯辭幫他找的那幾枚青月花花籽——當時她所付出的代價，可遠超了甯竹記憶中的價位。

……該不會這些也都漲價了吧？

齊渺沉吟片刻，他開口道：“你說這些，我有，但恕我直言，五味靈植，再加上我方才給你的小玄漿果，一共六味……”

他頓了頓，還是換了種比較委婉的說辭：“等下讓長河聽見了，他又要跟我嚷嚷自己的命哪值這麼多錢了。”

甯竹也清楚他的意思，齊渺不是醫師，開這家藥坊也總歸是做生意的，而生意人，自然有生意人的談法。

他點點頭：“我明白，齊老闆，你也知道我身上沒幾個錢，但——”

他從自己手環中取出了一個小玉瓶，他遞給齊渺，示意他打開。

齊渺毫不猶豫撥開蓋子，旋即，苦澀的藥香自玉瓶中飄蕩而出，甯竹清晰地看見了齊渺呼吸一滞，他飛快地堵上了瓶子，略微睜大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朝甯竹遞出詢問的眼神。

甯竹再次點頭。

齊渺的眼神頓時變得熱切起來。化靈散——這可是甯家出品的化靈散。他摩挲着瓶身，直到那冰涼的玉瓶染上他的體溫。

“長河那邊，焰晶花是報酬，這瓶化靈散，抵三味靈植，如何？”

三味……甯竹有些意外，以齊渺的性格和他們之間的交情，這個價格無疑是齊渺能給的最低價了，這點上，甯竹絕無吃虧。

但不夠，還差了一味。甯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不想錯失良機。思及此，甯竹又從手環中摸出了另一瓶藥：甯家的聚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