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如點頭。
這事兒過了明路就先這麼撂下了。
燕九如打開帶回來的箱子,把給家裡人帶的禮物分了。
幾個小的看了《十萬個為什麼》連小人書都不香了,一個個捧着在油燈地下看得可帶勁兒了。
燕九如笑道:“等去了首都,家裡就有電燈了。”
又拿出領袖的畫像給他爹娘和爺奶拿去貼。
這年頭的人對領袖那是真心向往,對嶄新的畫像簡直愛不釋手,心裡比吃糖都甜呢。
至于水泵和農膜啥的,有他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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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九如拉着媳婦回了自己屋。
獻寶似得拿出對表:“看,這是用獎金買的,咱倆一對的。”
他給陳茵戴在手腕上,自己也戴上,把手臂靠在一起顯擺着。
陳茵摸着昂貴的手表,輕聲道:“如果用你流血甚至犧牲來換,什麼表啊車的,我也不稀罕。”
她還是更稀罕人。
哎呦,燕九如心裡這個美啊。
“茵茵,我知道了,以後會格外小心的。”他不敢說以後一定不會有危險,但他會讓自己平安無事的。
他從提包裡拿出給兒子買的四袋奶粉,兩罐子麥乳精,還有兩包大白兔奶糖,五個嬰兒奶嘴兒,小衣裳,花楞棒,虎頭鞋、虎頭帽子,還有帶虎頭的小包被等等。
至于給媳婦的小背心,嘿嘿,這不得等睡覺的時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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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濃後,陳茵抱着孩子,燕九如提着禮物,兩個人回了娘家。
孩子被姥姥接了過去,“呀,這是啥好玩意兒啊?”
“他爹個買的花楞棒,晃着聽響的。”陳茵說着,對他爹道:“爹,九如有事兒跟你商量。”
陳書記帶着女兒女婿到自己屋裡說話。
聽完燕九如的陳述,他沉吟片刻道:“有機會去首都肯定要去的。别的我倒是不擔心,你現在想事情也漸漸成熟了,不過具體去什麼單位,我建議你能選機關單位,不要選工廠,而且一定要有正式工編制。
别說首都那地方了,就是在公社裡,臨時工想混成正式編制也不容易。”
“嗯,這個當時說了正式工。”
陳書記點頭,又分析道:“你現在是有功之臣,提點要求可能有人嗤之以鼻,咱圖個實惠,不講那些虛的。
有些事,該是咱們的不能太謙虛了,不然。。。。。。”
他頓了下,繼續道:“以你的功勞和本事,如果有機會當幹部,哪怕高一級半級也要争取。
有時候差半級上面都能多出好幾個人能指揮你。有本事的就不說了,現在問題是很多人瞎指揮,受制于這樣的人很麻煩。”
爬得越高,能瞎指揮你的人越少。
“全國沒哪個地方比首都更人才荟萃了,你們在那邊功勞也不能公開,别的也沒個儀仗,再想一點點往上走難上加難的,所以啊,這個起步底子就很要緊。”
“對了,趕明個趁着沒人的時候,去牛棚那邊感謝一下,你喝的人參酒是從那邊人手裡得的。”
燕九如還以為是軍醫帶去的呢。
他長大嘴巴,往牛棚的方向指了指,一臉問号。
陳書記見女婿也确實比從前成熟了,也透露幾分,歎道:“告訴你們聽聽就行了,那裡頭的人,有兩個是我從前的老領導。”
“他們呐,就是太謙讓,不懂得争取,哪知道人心是會變的?”
最後,落這個下場。
“你們要記得,能往上的時候别謙讓,不然一步差步步差。”
燕九如和陳茵鄭重地點頭應下。
***
倆人踏着皎潔的月色回到家,見各屋裡都還點着油燈。
“這幾個小的,今晚别說做夢了,估計還不得點燈熬油看一宿啊。”
燕九如去給他爹和他爺打了招呼。
回到屋,陳茵已經把孩子安頓好,自己也鑽進被窩了。
燕九如特地跑到外面往窗戶裡看了看,他買的瑕疵布做的窗簾還湊合,看不清屋裡,隻是隐約有模糊的影子。
再看他爺奶和爹娘那邊,竟然都是從外面落下的細草簾子。
“啧啧,也不能說哪種更好。”
聽嘀嘀咕咕的,陳茵白他一眼,“咱們窗外也有草簾子,不然咱也開着窗戶放草簾子,還涼快呢。”
那可不行。
開窗戶有點動靜不都聽見了?
燕九如忙忙活活地把兒子抱起來放到炕稍的搖籃裡,又翻出給媳婦買的小背心獻寶。
“快換上我瞅瞅!肯定好看。”
陳茵看着他手上拎着的蓋不住肚臍的小背心,簡直了,“這個。。。也是你自己去買的?”
“嗐,那有啥,媳婦都有了,還怕這些。”
陳茵真服了,論不要臉,這男人真是一天比一天更甚了。
燕九如:“要不我幫你換?”
算了,跟這樣厚臉皮的人比不了,指不定真把她按住給扒幹淨了。
陳茵奪過來,嗔道:“吹燈!”
“吹燈了我能看見啥?快換上我瞅瞅,好看的話,回頭還給你買。”
。。。。。。
“哎,媳婦,你穿就是好!”
“真顯白,這托得真挺。”
“快閉嘴吧!”陳茵氣惱地輕斥道。
“嗯,媳婦。。。。。。”
這一夜,翻來覆去,不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