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的觀念也一樣，現在家裡不愁吃穿，不論男女，多幾個孩子總是好的。

壯壯才兩歲多，聽說自己當哥哥了，還不太明白怎麼回事兒，反正大人開心他也跟着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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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爺爺倒是把大孫子喊一邊，他低聲道：“你手裡還寬裕不？”

燕九如看着他爺，“還行，咋說？”

燕爺爺手裡‘喀拉、喀拉’轉着兩個核桃，“老章家西邊那條巷子把頭那家剛平反回來，原來的宅子也返還了，是一處兩進的四合院。

被人造得不像樣，他們家說是搬到大學新分配的小洋房去了，這地方打算出手，讓你章大爺幫着問問有麼有人要。”

現在買房子很少公開買賣，都是熟人間互相介紹，然後到房管所過戶。

燕爺爺以前說過，家裡三個孫子，這個宅子是夠大，但哥們兄弟沒結婚住一起還行，以後都結婚了，住爹娘的房子天經地義，要一直住兄弟的房子就不像樣了。

所以，他琢磨有合适的宅子再買兩處，大不了等收的東西賣了補錢給大孫子。

“我尋思着你正好回來了咱去瞅瞅，合适的話就先買下來。将來住得近一些，互相有個照應。”

“那邊要多少透了口風沒？”燕九如問。

燕爺爺伸出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要這個數。”

兩根小黃魚！

現在燕城黑市上，黃金13~15塊錢一克，比北省那邊貴不少。

一根50克的純正小黃魚值估價在750元左右。

“走，時間還早，先去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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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的房子最近一年已經有兩次起落波折。

年中的時候随着平反和回城人增多，房子緊張，暗地裡的行市漲了一波，然而沒過幾個月就來了一個大回落。

主要是返還的房子少部分保存比較好外，大多數都得重新拾掇，有些破壞的太厲害的，在這些人看來已經沒什麼價值，與其留着重修不如出手，而且這樣的人家往往不止一處宅子，出手一兩處都不算啥。

所以，宅子的行市又跌得比剛開始還更低一些。

實在是重修的花費一點不比新建差多少，尤其是物資緊張，水泥啥的不容易多搞，會老手藝的人也都不好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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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爺親自帶他們去看宅子。

老爺子道：“咱們這片靠着皇宮，是前前朝的一個皇帝兄弟的王府，後來前朝進來的時候把正殿一路給拆了，西邊那兩路就是你們家現在的宅子那邊，中間拆掉成了巷道，東邊兩路就是我們這邊，經曆幾百年已經分成好幾片了。”

“老趙家那兩進原本是東邊路中段的一個單獨的小跨院，這不是趙家下放後，擠進去而十幾戶人家。。。。。。”

一行人穿過兩條巷道，來到兩扇紅漆剝落的大門跟前。

章大爺可惜道：“這是金柱大門，原本是官宦人家才用的。”

現在隻能看到破敗，沒了原本的氣象。

敲門後，出來一個臉色不大好的男子，約莫三十歲左右。

趙賢見到章大爺客氣地笑着招呼道：“章大爺，是您呐。”

他打量一眼章大爺身後的幾個男子，目光在燕九如身上定了定。

燕九如點點頭，沒說什麼。

章大爺介紹道：“賢哥兒，這是咱們西邊的燕家爺們，正好今天有空就過來看看宅子。”

“請進吧，就是裡面沒怎麼拾掇，見笑了。”趙賢客氣地往裡讓人。

燕九如進門後掃視了一圈。

咋說呢，估計搬走的人不大樂意，前後院影壁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迹，倒座的門窗也被拆壞了，玻璃也被砸了幾個洞，原本應該是搭建了柴房什麼的，已經被拆走了，留下一地痕迹。

轉到後面，正院的門窗倒是還在，就是被什麼人丢了糞之類的污物，糊得不像樣，原本的回廊和美人靠也被孩子刻了各種字和亂七八糟的塗鴉。。。。。。

唯一的好處是正房後面有一片二十幾平方的空地，原本是退步，被開成了菜地，現在都是積雪。

這宅子也就剩下地段還值點錢了，再就是屋頂的瓦都是好的，房子的結構和梁什麼的都是上好的料，再住個百十年不是問題。

但是，收拾起來費用相比再尋摸一個類似的都差不多少。

别說兩根小黃魚了，一根燕九如都不想給。

“咋住成這樣？”燕爹皺眉。

他是正經老農民，不管是誰的房子嚯嚯成這樣他都心疼。

趙賢冷笑一聲，“那些人自己住的時候肯定不是這樣的，特地嚯嚯我們的呢！”

燕爺爺暗自搖頭。

章大爺作為牽線的人也得兩頭說話，他道：“這确實不好搞，不過這宅子底子不錯，你們家也不急着住，你們爺們多，慢慢拾掇總能拾掇出來的。”

燕九如擰着眉頭，道：“最多一根，不是房子值不值，你也知道這宅子沒一年半載都拾掇不出來。”

趙賢啧地牙疼。

他們這宅子出手太難了，先頭一個隻肯出500塊錢。

他們家人剛返城，不得不謹慎些，不敢大張旗鼓地賣房子，隻能熟人介紹，這十來天看房子的人也有幾撥了，都是搖頭就走，實在是同樣的價錢，可以買到更好的，不值當費這功夫。

他們也不敢空太久，不知道哪天又被那些惦記的人給住進來，到時候更不好攆了。

“能不能再加點兒，我這牆外面有個車馬棚，原來停兩輛轎車的，現在你們拾掇出來也一樣能用。”

他帶着燕九如幾個從一個隐蔽的角門出去，果然，在圍牆外面有一個幾乎坍塌的荒廢園子，約有一百來平，裡面雜草叢生，各種破爛丢了一堆，但是如果仔細看，荒草下隐約還能看到有鋪的地磚。

“這地肯定是壓實的，不然早被人開出來種菜了。”燕爺爺扒拉幾下荒草，很有經驗地指出來。

既不能種菜，現在誰家也沒有車，這就是個雞肋。

燕九如伸出一根手指，“一根，換就明天去辦手續，我後天出差，什麼時候回來不一定了。”

趙賢嘬了嘬牙花子，“行！”

反正不是他的宅子，都是他祖上的産業，多幾個，少幾個，也落不到他個人手裡。

典型的崽賣爺田心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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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燕九如卻把如山帶着一起去過戶：“這宅子落你名下，以後收拾出來給你結婚用。”

燕九如臨走前，又給了老爺子三根小黃魚，道：“最近有合适的，給如松和如春、如月姐倆都買一個，娶媳婦也好，嫁人也好，都有個落腳的地方，算我這個當哥哥給他們的，到時候其他的我就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