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差幾十歲的嫡親兄弟,蓋因一個元配所生,一個繼妻所生,陳家曾祖去世後,占嫡占長的陳蔚祖父分了陳家祖宅,陳清臣父親領着妻子及尚且年幼的陳清臣分府别居,算是大家族裡最為常見的樹大分枝了。
說到這,謝母打趣問謝琅華:“是不是覺着解氣?”
陳母千算萬算結果硬生生把謝琅華算成了自己同輩,還是一個身份比自己貴重,萬分不敢甩臉子的同輩。更悲催的是,估計還是一輩子。
“是挺解氣的。”入宮有了份位能名正言順懲治不假,但一年撐死也就兩次,因為宮妃面見命婦也就大年節的時候,其它時候是不得見的。現在就不一樣了,同居上京,身份又是族親妯娌,一年怕不是要見個四五六七次?
他都可以預見陳母臉色了,肯定五彩斑斓,極為精彩。
原本舉步堅難的婚事柳暗花明,謝母高興的晚膳都多吃了半碗飯,謝父嘴上說她純粹是自找不自在,眼裡卻也是染着笑意的,回神問謝母明天怎麼安排,後者愣了下,謝父:“明天陳閣老在湖心島約見的事,你沒跟琅華說?”
謝母幹笑,拎起裙擺就走:“我現在去跟他說!”
彼時謝琅華正在暖閣裡精心伺候着他那些名貴花草,謝母來時正拿精巧鑷子,扒開碗蓮葉片,看水裡根系生長情況。謝母擡手示意不用起身忙自已的,坐到冬盛搬來的椅子上,湊近看:“這綠荷碗蓮是不是要開花了?”
她雖不好此道,但跟着自家哥兒好歹漲了些見識,一看花苞模樣便知離開花怕不是沒幾日光陰了。
謝琅華含笑點頭:“是,大概還有四五日便能開花了。”
不過海碗大的水紋釉彩筆洗盆,卻盛着暴盆似的細小蓮葉,蓮枝由下向上生長,枝杆平直,蓮葉碧綠,幾朵翠綠翠綠的精緻花苞在蓮葉中隐約顯現。好一個綠野仙葩,還未開花便有清塵絕倫之姿,開花後怕不是要被世人,追奉為蓮中聖品。
謝母接了瑾蘭遞來的茶,笑回:“苦心研究終規有所成就,也不枉你這兩年來耽誤的功夫了。”
後者失笑:“娘以前不是不愛我伺弄這些麼?”喜歡名貴花草的大有人在,但像他這樣喜歡,又愛天馬行空自行栽育新種的人,可不多。
說起這些謝母頗為無奈:“不愛你伺弄這些,最後不還是依了你給你蓋了這暖閣麼?哪個大戶人家的哥兒不是喜愛琴棋書畫,最不計專研茶藝的也大有人在,往那一坐,即優雅,又幹淨。也就是你,整日跟個花盆泥巴為伍,髒兮兮的。”
冷不丁被數落句的謝琅華無奈:“娘專程過來是與我翻舊賬的麼?”
“都快十年的老黃曆了,我翻那些做甚?”謝母擺擺手,把明日邀約一事說了,怕他不願意,解釋道:“以前你們見面是長輩跟晚輩的身份,今定了婚,就是同輩了,現在多熟悉熟悉,免的大婚後适應不了新身份。”
“。。。娘做主就好,我聽娘的。”上輩子七年加一起都不夠五指之數,不曾想這輩子短短數日,便見了上輩子半數了。
當真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