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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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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破爛爛的房子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根本不為過。待人走了,她才坐在方才那鬥笠人坐的主位上。

司馬信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接江歸避難,她會提前與她商量,并派一輛馬車過來。不會如此無禮。

許讓這是在幫她。她作為陪審,多少雙眼睛盯着,韋誼不可能直接将她殺了,太尉府的權勢還未到如此地步。這次派人,估計是想知道她的行蹤,查探她的軟肋,以江歸做要挾。

可許讓也在做和韋誼一樣的事。名為保護,實則也是在要挾。

她端起案上的瓦碗,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頂上老舊的瓦片傳出細微的“咯吱”聲,不堪重負地,一點點從中縫斷掉;浮塵輕輕落到碗裡,惬意地漂浮着,卻不及五殿下府上漆碗中的好看。

江初照感歎着貧賤或許也有好處,例如頭上老破舊的房頂,時時刻刻不在提醒一些不速之客的來臨。

她放下落了浮塵的碗,起身将一側卧房的門推開;巴掌大的地方放了一張床和一張案,案上擺着兩堆竹簡,布墊已經被磨起了毛邊。另外角落裡的箱子不知裝的什麼,藏青色的破布搭起來,一看也不是什麼名貴東西。

小小的瓦片房一覽無餘,一個人住清貧得剛好,已經簡陋到,兩個人住或許有些勉強。

幾人再觀察了一會才離開,江初照又有些慶幸,還好走了,不然今晚這幾人把房子趴塌,她便不知道留宿何處好了。

“你說她家中隻她一人?”韋震摩挲着右手拇指的白玉扳指,陰沉的目光垂在案上,他疑道:“我去禦史台查了她的戶籍,家中應該還有一個妹妹。”

堂下的人立即跪下,抱拳垂首道:“回将軍,千真萬确,屬下幾人親自查探,她家中簡陋,一覽無餘。根本不像有其他人住過的痕迹。”想了想,又補道:“她自幼喪雙親,又被連坐抄家,被收押至京城後才被人收養。她當年也才八歲,小孩子無依無靠的,那個妹妹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說得有幾分道理,不過事已至此,即便是那個妹妹還在,被人捷足先登了,大肆查下去反而不好。韋震不想深究:“行了,知道了,下去吧。”

“屬下告退。”他松了一口氣,慶幸方才替自己辯駁了兩句,不然“辦事不利”的罪名怪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中庭露白,樹影婆娑,清風徐徐,鵝卵石小道中涼亭四角翹起,托着一層月光,霜白的月光自檐流下鋪滿庭院,耿耿星河不寐人,于亭中對弈。

左邊那人上衣下裳,金箍束發,外披長袍蓋黑履;月下碧水青,子落枕星河。許胥收回落子的手,笑意淺淺似水,“水寒江靜,滿目青山,載月明歸。不知令尊與令堂初見那晚,夜色是否如今晚一般好?”

“金鱗正在深處,千尺也須垂。”江歸落下一粒白字。院落溶溶月,梨花流光衣。她頭戴巾,身披袍,腳踏履,從容不迫。即使以布衣對上錦繡華服,也毫無慕羨之意,不卑不亢。“許尚書想以我作餌,我阿姐為線,不知想釣的是金鱗,還是潛淵?”

許胥淡笑:“姑娘說笑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江文學此時朝野上上下下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尚且自身難保。今日之形勢姑娘也看見了,若不是我父親的人早到一步,姑娘現在就是韋氏刀俎之下魚肉。不過是為了讓江文學無後顧之憂,許家何來垂釣之人?”他擡眸将目光落在江歸眉間,眼中試探翻騰,蓋過方才的溫雅,“還是說,江文學身後有不止金鱗,還有潛淵?”

江歸臨風不動,“我長姐身後的究竟是金鱗、困獸,亦或是被豢養的金絲雀;想必公子比我更清楚。”她擡眸對上許胥的目光,“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這些年,如履薄冰的,不止是我阿姐一人吧。”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洛陽的一池水,又不是我許家獨有,誰都可以分上一羹。”他落下一子,以退為進,“再說了,這朝堂之上風雲詭谲,哪一個不是如履薄冰?”

江歸緊接落下一子,轉守為攻,“大明宮的那池水,可不是誰人都可以垂釣的。有人釣金,有人釣玉,有人要問鼎;可有人卻搭起了戲台,要将戲班子搬到宮裡去唱戲。”

許胥依舊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可臉上的淡笑已經遮不住眼中浮起的殺機,“有人為國,有人為君,有人求權勢,有人逐名利;可有的人,卻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這一子落得比之前重。清脆的聲響似桃花枝頭的清露滴入池塘,聲音不大,卻足以驚動這一方寂靜的夜色。

江歸也落下一子,似路邊的小石子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骨碌碌地,又驚擾了一池星河。漣漪自池塘邊泛過來,濕答答地,暈染了整幅畫卷。“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哪一位讀書人不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呢?”江歸擡眸看他,兩股帶着殺意的目光交彙,雄心一層層往上翻湧,夜露也開始變得凝重。

兩人淩駕于夜色之上,許胥如敲編鐘那般的掌聲将兩人拉回來,他輕輕笑出了聲,不相上下的博弈中,他語氣帶着嘲諷:“姑娘真是好氣魄。我原以為江文學将你護在身後,是養了一朵嬌滴滴的花,未曾想竟然是養了一隻雄心壯志的狼崽子。”

他在棋盤邊沿落下一子,往中間推去,頓在了江歸不曾設防的地方。“可江文學有沒有教過你。鋒芒畢露不是好事。譬如她,譬如、”他擡頭看她,“你。”

江歸卻不管不顧,依舊在方才的地方落子。她的“鋒芒畢露”在外表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許胥面前,顯得内斂了許多。她用平淡的語氣反擊:“公子方才也說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等何曾鋒芒畢露,不過是做了别人的車前卒。鏟除異己,不費自己的一根羽翼,一箭雙雕,此計甚高。”

湖水越是平靜,下面蘊藏的殺機就越多。許胥自然讀懂了她語氣裡的情緒。他語氣裡帶着笑:“将令姐推至風口浪尖的,可不是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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