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個新來的！去把八區的電泳裝備拿過來，就說這裡不夠用了！”

實驗室的門被一名穿着防護服的男子打開，他對着外面分析室内坐着等待的張士誠喊到。

電泳是電泳現象的簡稱，指的是帶電顆粒在電場作用下，向着與其電性相反的電極移動的現象。在這個實驗室裡，經常利用電泳技術分離DNA樣品。

第二世界研究所的主要方向是生物技術，張士誠數學博士的身份在這裡隻能負責實驗室之外的數據整理工作。

實習助手在研究所裡就是一個跑腿的，哪裡缺人了就補上。和張士誠同一批的實習助手也就隻有五個，現在各自加入了不同的實驗室。

這一段時間的來回跑，也讓張士誠了解了研究所的構造。

整座研究所都藏在地下，最靠近地面的那一層是專門負責第二世界直播節目的，實驗室主要集中在地下二層。地下二層一共分十個區域，目前他所在的實驗室隸屬于三區。出入實驗室的電梯裡還有更低的樓層，但是張士誠的身份卡沒有權限，而且電梯裡一直都有人站崗，去不了更深的地下。

一區獲得的資源是最好的，最差的是十區，其他區域按照數字依次排名。

八區離三區很遠。

張士誠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而是問對方：“請問您的名字叫什麼？或者是可以給我你的身份卡嗎？我怕隻有我去那邊看我隻是一個實習助手可能不會答應借出設備，所以我希望能給我一些證明。”

“隻是讓你去借一個設備，要什麼身份卡？！快點去！”

“抱歉，如果拿不出憑借的話，我做不到，這不符合實驗室的規矩。”

“真是服了！小張！把你的身份卡給我！”

男子從門縫中将自己同事的身份卡扔在張士誠的腳下，催促道：“快一點！如果耽誤了我的實驗，我讓你立馬滾蛋！”

張士誠撿起地上的身份卡，上面的職位寫着“助手”，隻比自己高一級：“好的，拿到設備後我馬上返回。”

實驗室的大門重重關上，三區職權最大的人就是剛剛這位脾氣不太好的男人。

之前他在其他區幫忙的時候，那些人也總是叫實習助手去八區借設備，這次終于到了張士誠自己走一趟。

這裡的安保嚴格程度遠超聯邦的任何一處機關場所，百步之内必定會遇見巡邏的安保。每位安保身上的裝備都是未公開的全新款式，沒有任何事件能躲過他們的視線。

拿着手上的助手身份卡，張士誠穿過層層鐵門，暢通無阻地來到了八區。

這裡的人好像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也更安靜。

實驗室門前，甚至都沒開燈。

裡面真的有人嗎？張士誠心裡存疑，還是點開了牆上的訪客門鈴，對着對講機問：“有人嗎？我是三區的實習助手，我們實驗室想向你們借一套電泳實驗裝備，請問有空閑的裝備嗎？”

沒有人回話，隻是，在一聲提示音後，實驗室的門打開了。

昏暗的室内，也看不見人影，張士誠試探地走進實驗室，裡面的器具并不全，一半一半，也不知道有沒有他想要。

“電泳？我找找看啊！”

年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轉頭一看，自己剛剛經過的操作台下，站起來一位穿着紅綠格子毛線衣的老人，下半身穿着棉褲。頭發已經花白，臉上也長出了許多褐色的斑斑點點。他的外表看上去要有六七十歲，精氣神倒是不錯。

原來那裡有一個躺椅，剛剛這名老人在睡覺呢。

什麼人會将實驗室當做睡覺的房間？還沒有穿實驗服？

雖然張士誠不清楚這位老人的身份，但是他非常清楚，能進入第二世界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

“是在這裡吧？先生您坐着就好，我可以自己來。”

“哎喲！你這不是在怕我把裝備搞壞了？”

“沒有，隻是怕耽誤您的實驗了。”

“哈哈哈哈！我這個實驗室看上去有在使用的樣子嗎？”

“雖然沒有開燈，但是我注意到裡面擺着的兩排育苗箱電源是在打開的，實驗室内的溫度也比較低，如果我沒猜錯，昏暗的光線也是實驗條件之一，您是在做環境改變植物性狀的相關實驗嗎？”

老人看向張士誠的目光變了，變得犀利，面上的神情一下子從和藹的小老頭變成嚴肅古闆的長輩。

張士誠還在繼續，他說：“我所在的第三區，裡面的研究員基本上都是醫藥行業中占一席之地的學者。而這第八區，想必也是根據十大支柱的排名來分配的吧？”

“第八支柱的農業，現在正好在研究耐低溫弱光的淺水千草，這個課題的提出者是上一屆的第八支柱掌舵人，有效延緩衰老物質鍊冬素的發現者，時鐘子。”

面前的老人，也是張士誠口中的時鐘子，他眯起眼端詳張士誠許久，說：“你來研究所的目的不純。”

“進入研究所的每個人都有目的，我也不例外。”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但我也不能明着說不是嗎？”張士誠将電泳裝置放上推車，在經過時鐘子的時候，悄悄往對方的手裡塞了一個東西。

“先生，三區實驗室着急用，我先回去了，有機會再見！”

實驗室的門被關上了。

失去光源，房間内再次昏暗起來。

時鐘子找了一個角落，打開手電筒。

張士誠給自己的，是一顆糖。時鐘子打開糖的包裝，上邊刻了一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