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北原那邊傳來消息,似乎發現了釐謝的蹤迹。”
虞逐雲正在讓石仔與河道下的山石進行感應,畢竟息壤也是土之精華的一種,或許它可以找到息壤的氣息。
“釐謝?”虞逐雲轉頭看向傳音石,阿青沒有給他發送任何消息,沉雨那邊也不知怎麼樣了。
“正是,釐謝好像是沖着北原極點處的封印而去。”北原一直都在邪神的污染之下,那裡經常會有邪神一些弱小的分身降臨,但除此之外,在北原終點,有一道當年被冬神玄冥以身鎮壓的封印。
“他們将大陸攪得一團亂,隻是為了聲東擊西打破封印?”虞逐雲才不相信他們的目的就這麼簡單。
“或許……他們是為了一舉數得?”蒼梧瑾想了想猜測道:“一方面,可以用洪水牽制我們,他們可以去打破封印;另一方面,或許他們也是真的想用這洪水來屠城呢?若你生還的消息他們的确不知,那我們也無從得知息壤之事,此時恐怕正用法器等法子來治水,屆時事情便會愈發糟糕。而且你用建木将天洪截斷,這才為我們争取了尋找息壤和其他方法的時間。”
虞逐雲點了點頭,他的猜測不無道理,畢竟之前他們就做了一些準備,這才能在天洪爆發後馬上反應過來。
“阿瑾……建木并非真的将天洪截斷……”虞逐雲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隻是将這部分洪水通過空間之力導向了其他夾層,可歸根結底空間夾層也是依附大陸而成,若我們無法将天隙關閉,建木和空間夾層遲早會堅持不住。”不過是權宜之計,這也是為什麼她着急将息壤找到的原因,隻有大陸水系暢通,他們才能面對天洪才能多幾分底氣。
蒼梧瑾望着虞逐雲憂心的眼神心中竟有了幾分欣慰,這樣的災難就算是萬年之前神明仍存之時也無法輕易阻止,她就算天賦絕豔可堪神明,也斷無可能憑一己之力便截斷天洪,但她能說出來讓自己與她共同分擔,他已是極其滿足了。
“天隙的問題說到底還是山田和邪神所緻,我們還是要找到山田,這樣才能找到原因。”蒼梧瑾想了想說:“我們或許要去一趟荷城,搞清楚那裡究竟發生了何事。”
“你說得對。”虞逐雲摩挲着手中的傳音石,“我的空間錨點并沒有被觸發,沉雨還在荷城。”
荷城此時早已化為了一片汪洋,兩人星夜兼程趕到這裡隻看到了無窮的大澤。
“這——”虞逐雲失控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在這裡留下了星龍的種子,就算邪神降臨也能護住一些人,更何況祂并未出現,難道他們面對天洪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便被吞噬?!”感應着種子生長出來的地方,她急切地尋了過去,卻隻在片片草葉間發現一些飄零的光點。
兩人看着這些光點皆是一怔,這些光點是一個人的本源所在,皮囊是外物,可本源卻是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如果它們進入幽都,便成為了一個人的靈魂。
“怎會如此?”虞逐雲看着即使是在星龍的看守下也不斷試圖飄向天空縫隙的光點,她的眼角流下血淚,“山田——他用東洲的人祭祀邪神,這才打開了天隙!”
“此等大仇——此等大仇!”虞逐雲是第一次清楚得感受到仇恨在心中如星蔓草一般急速生長。
蒼梧瑾看着眼前的汪洋及零散的光點,心中也是怒氣洶湧,“阿雲,我們要找到沉雨,他肯定還沒死。”
虞逐雲已成半神,再加上體内那頁書的存在,對于大陸百姓的慘狀會更加觸動,此時聽了蒼梧瑾的話她狠狠地點頭,雙手輕柔地撫過光點,将其緩緩攏在手心後放在了空間中那棵重華樹下。
“沉雨是少室山的山神,若他有事,中州那邊也會有所感應,我們必須找到他,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話音落下,從她腳下的雲層間便蹿出了一道綠色的殘影,正是壓抑許久的星龍。
暗黑色的藤蔓與深綠色的蒼老交織,吸收了污染而生長的分身在此刻更加暴躁,清楚地反映了契者的心中怒焰。
“我曾在荷城中灑下很多星龍的種子和孢子,本來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可以在山田又醞釀什麼陰謀時為這裡的百姓提供一處庇護,可沒想到……”她苦笑地看着這片曾經的沙洲,“隻留下了他們的一絲魂魄。”
“我們會殺了他。”蒼梧瑾的聲音同樣冰冷,前半生他生存的目标就是守護大陸百姓,如今得見這樣的慘劇,他如何不恨?
“當然,我們會殺了他!”
星龍的身影在汪洋中上下翻騰,但不管怎樣都沒有發現沉雨的蹤迹。
蒼梧瑾疑惑地猜測,“或許,荷城慘劇爆發之時,恰好有人救了他?”
北原的一處冰洞中,沉雨迷迷糊糊地醒來,迷茫地看着白得深沉的頭頂,這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