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氣結,将香囊甩到他身上轉身就跑開了。
這次我心裡更難受了,我環抱着自己,看着嬷嬷正在侍弄我的花圃。
嬷嬷邊弄邊安慰我:“殿下,驸馬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送香囊确實不太合适,這倒是奴婢考慮不周了,殿下不要再傷心了,都是奴婢的錯。”
我冷冷的哼道:“求他是給他面子,要是惹惱了我,我就下道聖旨,看他還敢不從!”
嬷嬷走到我身邊:“不如殿下将這花圃送給驸馬吧?”
我反問道:“香囊司昶都不喜歡,他還會喜歡花?”
“驸馬喜不喜歡花奴婢不知道,但是花圃這塊地方位置好,地方寬敞,是塊練武的好地方。”嬷嬷分析着:“奴婢瞧着驸馬的那練武場過于簡陋,不如将這花圃讓人收拾收拾,送給驸馬。”
可是這裡可是我在宮中最喜歡的地方,但是司昶那狹窄的小校場又出現在我眼前,我對嬷嬷道:“嬷嬷讓人将花拔掉吧。”
宮人們的手腳很快,半天的功夫就把我的花圃拔了個幹淨,又将司昶小校場的兵器、靶子移到了這裡。
第二天我難得睡了個飽覺,嬷嬷進來伺候我更衣的時候,嬷嬷向我道喜道:“剛才驸馬過來,讓奴婢轉告殿下,他答應幫殿下了。奴婢就說驸馬爺心裡是有殿下的。”
我先前折騰了那麼久,司昶都沒有答應,昨日經我這麼一鬧騰,他今日竟然答應了。雖然我沒有了花圃,但不久的将來我就會擁有一隻楚楚可憐的白鹿啊!
狩獵如期舉行,司昶一身铠甲,威風凜凜的騎着高頭大馬走在我前面,我穿着裡裡外外三十層的宮裝,端坐在轎攆中,眼神卻不停的向司昶瞥,可司昶目不斜視,絲毫不理會我。
然而這次狩獵最多的是骠騎将軍的義子若風,我眼巴巴的将白鹿賞給了他,聽說他将這隻白鹿送給了骠騎将軍的幹金魏湘。
我竹籃打水一場空,花圃沒了,白鹿也沒有得到,着實萎靡了好幾天。
那時,我想原來司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卻忘了還有他不願做的事實。
慶功宴安排在最後的一晚,我看着大臣們相互吹捧,大梁朝人才輩出,若風将軍武藝高超,骠騎将軍手下猛将如雲,大梁朝受神靈庇佑......
“殿下,”司昶不知何時站在我身旁:“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瞪着眼前這個說話不算數的驸馬爺:“不要。”
司昶他似乎被我一噎,頓了頓,又道:“殿下想不想出營?”司昶垂着眼眸道:“外面都是我的人,我可以帶殿下出去,算是......算是我這次失手的賠禮。”
我立馬繼續道:“那還等什麼,走啊!”
司昶果然是早有預謀,他幫我準備好了小厮的衣服,我毫無心機的穿上了這件小厮的衣服,一路暢通無阻,就這樣我們趁着夜色溜出來。
我們沿途路過村莊,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田園十之七八已經荒涼,我們将馬車停在了河邊,我見識到了真正的繁華下的長安城百姓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我問司昶:“我那從未見面的父親是位好皇帝嗎?”
司昶沒有回答。
我卻替司昶回答:“我們還真是對父女啊,他不是,我也不是。”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是位公主,也沒有想過我還是為傀儡公主。”
沒有權利,沒有心腹,沒有錢财,什麼都沒有的公主。
回宮後不久,我情緒低落,一開始是以為見到了那些生活不易的百姓,可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時不時也會胸悶無力,額頭也越來越燙,經禦醫診斷後,發現我出了天花。
天花九死一生,又容易傳給其他宮人,朝臣們商議後将我送去行宮。
一路上,我都昏昏沉沉的睡着,滾燙的身體,思緒也無法思考,我一度以為自己快死了。
直到行宮後,我才發現護送我去行宮,并留下來照顧我的竟然是司昶。
我虛弱的問道:“你為什麼留下來?”
司昶第一次溫柔的回答我的問題:“臣留下來照顧殿下。”
我趕緊往外推他:“我不用你照顧,你趕緊走,你沒得過天花,你難道不知道天花能死人的嗎?!”
司昶握住我滾燙的雙手:“殿下怎麼知道我沒有得過天花?”
我雙手掙紮出來:“得過天花的人,臉上都是有麻子的,你看看你的臉,多俊俏的一張臉啊,連個麻子都沒有,怎麼可能得過天花!”
司昶拿起我的一隻手,然後将手放到他左下颌處:“殿下,你摸摸看,這裡就是你說的麻子。”
我滾燙的手被他涼涼的手握在手中,碰到他冰涼的臉,忽然問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