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胥有些不解:“我也去長安,這是為何?”
“依我對他的了解,他此去長安第一件事,就是提拔謝太傅出任宰相一職,這樣的話,太傅一職便空缺出來。”
“若是先生不信,過些日子旨意,就該下來了。”
樂胥一臉不信,太子再少年老成,也不過一孩子,還未在長安城有自己的落腳地,怎麼會如此大動幹戈。
我也不再勸什麼,隻是笑笑将他趕出了營帳。
我坐在桌前,最後無奈的扯扯嘴角,司琊是我一手帶大的,他心裡面的彎彎繞繞,我自是最清楚不過。
他想用最快的速度将權利收回,想将魏家的沉冤昭雪公布天下,隻是我有些擔心,欲速則不達。
夜已經三更,我才看完手中的手冊。
我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滅門的這件事,該去怨誰,皇上?太子?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覺有些迷糊,不知何時睡着了。
下朝之後,司琊來看望山青,侍女正要喚醒我時,他出手制止住:“不用,讓她休息吧。”
司琊站在旁邊看了一會,看着我手中的手冊,心想大概是看了一宿吧,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我睡醒時,已經日落西山,我肚子有些餓,侍女趕緊擺上晚飯,正在吃晚飯時,司昶過來了。
“我也沒吃晚上,一起吧。”
我看着突然出現的司琊,他們已經在一起吃飯,有十多年了,可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别扭。
“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你準備一下。”
我提醒道:“隻有三天的時間,今天已經過完了,還剩兩天。”
“我知道,明天一定能回來。”
等到宮中換防時,他們乘坐馬車離開皇宮。
我不想面對面看着司琊,就靠在車廂假睡覺。
“主子,馬上就到了。”
司琊輕輕的嗯了一聲,用手輕輕的碰了碰熟睡的我:“青青,醒醒,我們到了......”
我睜開朦胧的眼睛,揉揉眼睛,有些迷糊的問道:“兄長,這是在......”話還沒有說完,猛地驚醒,後面的話卡在了嗓子中。
司琊頓了頓,才淡聲道::“收拾一下,我們到了。”
我走下車,看到夜幕下荒涼的周圍,擡頭一看,竟然是皇家陵寝!
我大驚,立刻轉向身旁的司琊:“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司琊沒有在意我質疑的語氣,而是像之前那樣解釋道:“進去吧,有人再等你。”
等到我們走進一間房内,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病的奄奄一息的男人,她對這個男人甚至覺得有一絲絲的熟悉感。
“父皇,山青來了,”司琊走上前去,碰了碰司昶:“父皇,你睜開眼睛看看。”
司昶睜開眼睛,看着我,有些疑惑,奇怪的問道:“魏湘,你怎麼來了?”
我忽然就明白了眼前這位病入膏肓之人的身份,當今的皇上。
司昶仿佛真的回光返照一般,立刻精神了不少,目光緊緊的盯着山青:“不對,你不是魏湘,你是她的女兒,你是青兒,對不對?”
“琊兒,她是不是青兒?”司昶虛弱的問道。
司琊點點頭:“父皇,她就是,她就是,父皇,您再堅持堅持,您答應魏将軍的事情還沒有完成,你不能這樣言而無信......”
司昶聽後,眼神出現一絲絲的迷惘:“琊兒,當年我将青兒托付于你,你一定要好好護住她,還要幫助青兒洗刷不白之冤......”
“父皇有些累了,剛剛父皇還見到你的母後了呢,你母後有些怨我,你快幫我說好......”司昶最後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他搭在司琊手上的胳膊滑了下來。
這一天,後梁的第一位皇帝去世了。
房間裡一時混亂起來,山青看着埋頭痛苦的司琊,她想上前安慰他幾句,卻發現此時說什麼都蒼白無力。
失去至親的是司琊,沒有感同身受就無法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安慰話。
良久以後,司琊紅着眼睛,從房間裡走出來,對站在外面發愣的我說:“我們回去吧。”
我奇怪的問道:“你不需要留在這裡麼?”
司琊坐在我的身旁,搖搖頭:“你大概看完我父皇的手冊了。”
“皇位是他一生的枷鎖,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大燕的皇帝,他曾經交代過自己的後事,他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回到母後的身邊,與母後合葬。”
司琊靠在我的肩頭:“青青,我沒有父皇了。”
我以為司琊會忙一整天,但吃飯的時候,他依舊出現在自己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