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聞言一頓,看了我一眼:“太子的侍衛長?那可有其他發現?”
趙鳴垂頭繼續說道:“清落宮附近并無可疑的人,再加上今夜的大雨,地面上的蹤迹不好查找,倒是臣在上書房發現了可疑之處。”
父皇重複了一邊:“上書房?”
趙鳴垂頭繼續說道:“有人看到三殿下今日去而複返,然後三殿下是同靜樂公主一起離開的。”
父皇正氣淩然問消息是否可靠,趙鳴垂頭回禀:“臣找到了不止一個證人,有位宮女确定當時兩位殿下離開的方向是清落宮的方向。”
父皇眉眼間盡是冰冷,冷聲問我:“這件事你知道嗎?”
我忙道:“此事兒臣不知,今日下學後我先行回東宮了。”
父皇揉了揉額頭,好一會兒才道:“你們都退下吧,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自那以後好長時間,我再也沒有見到山秋,也沒有見過三弟,聽說他正在關禁閉。
這日,父皇突然召見我,派我同戶部侍郎一同前去查查黃河赈災案裡的貓膩,隻不過這次還要帶着大病初愈的山秋,還有剛出禁閉的三弟。
離開的前夜,我正在查閱曆年的戶部對黃河堤壩的撥款,侍衛長樂緣忽進來禀告蘇姑姑深夜來訪。
我手中的毛筆一頓,随即皺眉道:“蘇姑姑?她可有說何事?”
樂緣如實禀道:“隻說有重要之事與殿下商量,殿下見麼?會不會與我們此行有關?”
我放下毛筆,直接拒絕:“就說孤正在忙。”
樂緣似乎想勸我幾句,見我主意已定,退了出去,樂緣離開後,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恰好看到蘇姑姑在庭院再三駐足,好一會兒才垂頭匆匆離開。
那時如果我有雙預知的眼睛,那就好了,我想我一定會會見蘇姑姑的。
次日,我們一行人離開了長安。
不過司棣那小子一路上将關禁閉的怨氣全撒在山秋身上,山秋那丫頭的膽子還不如隻兔子的膽量,有一次她被司棣欺負的狠了,兔急跳牆扯着司棣的頭發,硬生生給扯下一把,司棣也怒了,稍一用力就把她從半坡上給推了下去,摔斷了一條腿。
這件事鬧到我這裡來時,司棣那小子大約也後怕後悔了,縮着腦袋立在那裡。
我道:“那丫頭醒了?”
司棣觑了觑我的臉色,咽了咽口水,小聲道:“沒,還沒,不過還是别醒了。”還不等我開口問,他繼續道:“她右額頭那裡的傷口比較深,怕是會留疤。”
我不開口,司棣繼續說下去:“我知道皇兄在擔心什麼,父皇在擔心什麼,不就是怕她嫁不出去嘛!就她那出身,啧啧,罷了,我吃虧,大不了我娶她......”
我正在被黃河繁瑣漏洞百出的黃河赈災賬目頭疼,聽到這裡才好不容易插話進去:“你這解決辦法可以,等我回宮就禀告父皇。”
司棣又仔細觑了觑我淡漠的神色,昂着下巴,一擡腳邊走邊道:“娶就娶,誰怕誰!”
這件事我也沒放在心上,我甚至都沒有去探望山秋一次,可山秋醒來後不久,想來是怕了三弟,常常偷偷地遠遠的跟着我,因為她隔得遠,我并未派人去趕她。
所以後來我想山秋卷入赈災款的謀殺案中,我也是有責任的,甚至完全咎由自取。
我用自己做誘餌做了個死局引他們入局,萬事具備,一切順利,偏偏半路殺出了山秋這個程咬金,她不知道我是執棋者,還以為我入了他們的圈套命不久矣,看到血淋淋的我,她竟沒有半分猶豫沖了出來。
耳邊是刀劍聲,聲音是冷的,血也是冷的,我冷冷的看着手忙腳亂拉自己的山秋,伸手去推她,示意她趕緊走:“你.....”
我話還沒說完,山秋打斷道:“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麼辦?等死嗎?”
不顧生死救人的戲碼我做不來,所以我也不希望其他人能夠做到,尤其是這麼不堪的山秋,于是我譏諷道:“你憑什麼能救我?憑你的天真嗎?”
山秋沒有回答我,隻是扶起搖搖欲墜的我,非常平靜的回答我:“反正我不會不管你。”
我被她拖着一步步向前走,暗中與前來相救的樂緣使了使眼色,他會意般退了兩步。
戲本就是場假戲,于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我被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救走了,這個消息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