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擡步繼續向前走,邊走邊道:“我不怪他,從來都沒有怪他。”
我回到司瞻的身邊,挽起他的臂膀,将頭輕輕的靠在他的肩頭:“皇帝哥哥,我們走吧。”
寺裡又響起一陣陣的鐘聲,我望着通向通惠寺的二百零二的台階,或許是新下的雪太大了,它們蓋住了我的來時腳印,白茫茫一片,什麼都沒有留下。
我放下了車簾,司瞻想小火爐放進我手裡,他将我的頭按在他的肩頭,安慰道:“你想哭就哭吧,哥哥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車外響起哒哒哒的馬蹄聲,我擡頭望向司瞻,啞聲道:“皇帝哥哥,你真的沒有喜歡的人嗎?”
司瞻冷嗤一聲,望向我笑着道:“我最喜歡我的山念妹妹了,我們是同父同母的雙生子,是在這個世上永遠也不會背叛的妹妹。”
我連笑都擠不出來,隻将頭埋在臂彎裡,囑咐道:“皇帝哥哥一定要娶自己喜歡的人,一定要記住。”
司瞻忍着笑,拍着我的腦袋:“哥哥記住了,我的阿念妹妹以後也一定能嫁給最愛的人。”
我悶着頭不接話,可我知道我這輩子大約是嫁不給那個人了。
我在馬車上睡了幾日,等我再一睜眼就回到了長安城,多日未見,我站在我的梧桐宮前竟生出了陌生感。
司瞻一眼就能瞧出我的心思,笑道:“進去瞧瞧,那裡面是不是和原來一樣?”
當一踏進殿門時,我就指着那豔紅色的屏風叫嚷道:“皇帝哥哥,這又是你送的嗎?怎麼這麼難看,快搬回你的承乾宮。”
司瞻圍着屏風轉了一圈,也嫌棄道:“是挺醜的,你說趙武長得也算英挺,怎麼眼光這麼差?”
我啊了一聲,詫異道:“是趙武送的?他送這個屏風幹什麼?”
司瞻瞪了我一眼,無奈道:“這我怎麼知道?”
既然是人家送的,我就不能将它丢出去,可放在眼前也礙眼,隻好先命人将它收起來,司瞻回宮後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囑咐我幾句就離開了。
司瞻離開後,我屏退了所有人,我撲到在床上,将臉深深的埋在被子裡,我收起了臉上所有的笑,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想笑。
我躲在梧桐宮裡哪兒不想去,司瞻來過幾次又都匆匆離開,這一日殿裡忽然有點涼,我心有所感的沖出去,果然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
我提起裙角,匆匆奔向承乾宮,在長廊的的轉角處砰的撞到了一個人,我啊的一聲,那人忽然伸手拉住我,可又沒拉住我,在我重重摔到在地前将我摟緊懷裡,自己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他非常緊張,忙起身替我檢查有沒有受傷,急道:“殿下,你沒事吧?”
我已認出他是趙武,擺擺手道:“沒事......咦,這麼晚你怎麼還在宮裡?”
趙武忙應道:“有些急報需要禀報皇上,所以在宮中逗留的時間久了。”
我想起這幾日匆匆的司瞻,随口問道:“是朝中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趙武卻閉上嘴,不肯再多說一句。
趙武與神惠在軍中是并肩作戰,據傳神惠還是趙武的救命恩人,私下裡也是不錯的朋友,而我現在最不想觸碰的就是神惠,所以我點點頭,讓趙武趕緊離宮。
他得令也都退下了,誰知我剛要走,他又去而複返折了回來,他氣急道:“這雪夜裡路滑殿下還是小心一些。”說完,才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等他走遠了,我才想起收起的屏風,嘀咕的向前走:“趙武怎麼越來越古怪.....”
沒走幾步就來到承乾宮,侍衛們見我也沒有通傳,我擡腳就走了進去,裡面竟然還有人在說話。
“皇上,南疆的事刻不容緩,如果不能先發制人,北疆之戰就是南疆的前車。”聽聲音像太傅袁亮。
司瞻道:“可是朝中除了趙家已無可用的大将了。”
袁亮道:“那就用趙家。”
好一會兒司瞻才道:“那些封疆武将是什麼下場,太傅又不是不知道,趙家隻剩趙小将軍一人,趙老将軍死在北疆,連屍骨都沒有尋回,朕不能讓趙老将軍泉下寒心。”
袁亮道:“如果想保趙小将軍,臣倒是有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