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經海給蘇葉琴安排了私人病房，在放滿鮮花的病房裡，為蘇葉琴套上戒指。

他走後，楚之甯問蘇葉琴，“如果我還是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還會自殺嗎？”

蘇葉琴摸着戒指不說話。

這對楚之甯來說就已經是答案了。蘇葉琴手腕上的紗布慘白又刺眼，殷紅的血被層層紗布遮蓋着，透着一股浪漫的粉，像花束裡某支百合花瓣中間的一道蕊心。

她靜靜地看着蘇葉琴。

“我沒有爸爸。”

“隻有你了。”

“媽媽，你的威脅。很奏效。”

所以要她放棄雲落也可以。

所以當雲落在雨中求她，别不要自己，她也能狠下心來不看他那雙破碎的雙眸。

她從沒見過他露出那樣懇求的眼神，哪怕當初他的歌一首也買不出去的時候，他都是自信的，驕傲的，高高在上的雲落。

但那一刻，他的自尊幾乎要跌落到塵埃裡，仿佛真的變成一團墜落的雲，要泥濘到地裡去，他的手指被雨水沖洗得慘白，指骨顫抖着。

“楚之甯，選我。”

“求你。”

她再也經受不起親人的離開了。

所以她可以忍着撕心裂肺的疼，對他說，“對不起，我不能選你。”

“我愛你，但我更愛錢。”

“你爸爸承諾會跟我媽媽結婚，我媽媽得到楚家女主人的位置，應該比我當你的女朋友更值錢吧。”

他扯下耳釘砸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連同她的心髒也一起扯了下來。

她的心髒同他手上的耳垂一樣，涓涓流着鮮紅的血珠。

這份她用自己讓步換來的父母愛情，也并沒有持續幾個月。

雲落出國的三個月後，楚經海跟蘇葉琴分手。

分手的原因蘇葉琴從沒說過，但有一天半夜，楚之甯曾聽到她在跟别人通電話，從通話内容來看，對面的人應該就是楚經海。

“我四十五歲了。”

“我不是那些二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你一開始追求我的時候，就應該清楚我身上有幾道皺紋！”

“我女兒說得沒錯，你就是個人渣！”

大概是，曾經發生在雲虹身上的嫌棄，又一字不改地落到了蘇葉琴身上吧。

他們倆曾到過怎樣的親密程度，楚之甯不知道，但楚經海應該也開始嫌棄蘇葉琴因歲月産生的痕迹，不論是臉，還是身體。

“……聽起來有點奇怪……”陳芷說，“楚經海那麼大的一個老闆，怎麼會突然到阿姨上班的地方買什麼跌打損傷藥，我聽說他光秘書團隊就有七八個人呢。”

“……”楚之甯道，“我和雲落分手後，他很快就給雲落安排了出國學金融的學校和所有手續。”

“容我陰謀論一下。”陳芷說，“他一開始接近你媽，不會就是為了讓雲落放棄音樂出國吧。”

“而且雲落以前不是也用這種方法惡心過他那個花心的爹嗎，我覺得憑借他爹的性格，以牙還牙這種事他絕對幹得出來啊，不然怎麼解釋他封殺雲落無果後就轉變成懷柔策略了，你想想是不是懷柔後不久，你媽就跟他認識了。”

“嗯。”楚之甯說，“我媽後來找他問過，被他塞了一筆封口費，三百萬。”

“卧槽……等等……”陳芷驚訝地說，“你們家複港城的房子，不會就是用這個錢買的吧？”

“嗯。”

“所以…你這幾年拼命賺錢，不會是想自己還錢吧？”陳芷呆成一塊石頭，“我一直以為你是想還房貸呢。”

“……是不是很傻。”楚之甯起身，坐到床邊，雙手抱膝，下巴擱在上面，“我不想欠他家的，我也沒有立場讓我媽還錢，她也是這件事裡的受害者。”

“天呐我好感動。”陳芷抱住楚之甯，“你這麼缺錢，在我開蛋糕店的時候還投了錢，我一定變成驢子狠狠拉磨，多多給你賺分紅！”

“好啦，跟你說這些又不是來賣慘的。”楚之甯輕輕推開陳芷。

陳芷緊緊抱住楚之甯，不被她推走，“那你和雲落怎麼辦呢，就這樣分開太冤了吧，難道你打算攢滿三百萬以後再去找他嗎？咱們就是普通人，三百萬估計你得攢到七老八十，到時候找他談一段黃昏戀嗎？”

楚之甯說：“在他看來，我就是在錢和他之間選了錢，不管是不是楚經海有意為之，那都是我在做出選擇之後才知道的事了。”

“陳芷。”

“他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