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烨沒說完,被人抓住了手腕。他一驚,擡起頭看到竟然是冉梁。
“黎主任,都看着呢,不說他了。”冉梁挂上笑臉,“我來說他,您休息吧。”
這突然冒出來的警察讓黎主任有些疑惑,冉梁繼續賠笑:“我倆鄰居,熟。”
“行吧。”黎主任擺了擺手。
冉梁趕忙轉過身朝護士站揮揮手,大家立馬散開。宣烨聳拉着肩膀,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瞧着冉梁:“你要說我啊?”
“不說你,咱倆吃飯去。”冉梁朝他擠擠眼睛。
宣烨脫了白大褂,真跟着冉梁走了。他跟在冉梁後面,小聲嘀咕:“不想吃食堂。”
“為啥?你們食堂飯那麼好吃。”冉梁回頭瞧他。
“就是不想吃。”宣烨站在電梯裡,仰起頭也不看人。
冉梁瞧了眼他上揚的眼尾,笑了聲:“行,那你跟我去警務室吃。我勉為其難把我珍藏的泡面給你一盒,加個腸。”
“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冉警官。”宣烨微微颔首。
到飯點了,電梯一層一停。下一層停下時,冉梁瞟了眼是到了腎内科。
他們跟前上來一個比宣烨矮一點的醫生,還拿着手機打電話。
等他打完,扭過頭對着宣烨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
冉梁怔住,又瞧着宣烨陰陽怪氣地說:“程大夫忙啊。”
“宣大夫也忙。”
“還成,下午有幾個造影。”宣烨冷冷地回。
冉梁聽不明白他倆在打什麼啞謎,隻看到這個程大夫聽完這句話之後,猛地一回頭,氣呼呼地喘氣。
等出了電梯,冉梁和宣烨一起走出住院部大樓,他才歎道:“宣大夫啊,我發現你真是,跟誰都搞不到一起去。”
宣烨第一反應是要炸毛,眼見着他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可最後隻哼哼兩聲。
“他腎内科的,有個詞叫心腎不交。”宣烨言簡意赅地說。
冉梁沒明白:“啊?”
宣烨繼續說:“就是心内和腎内不交朋友的意思。”
“哦!”冉梁歎道,“真當我不懂成語呢。”
看冉梁不太滿意這個答案,宣烨又神哉哉地說:“老祖宗說心主火,腎主水,有個詞叫水火不容。所以我們是一生之敵。”
“合着你們都是聽祖宗遺訓的啊。”冉梁笑得肩膀直抖。
宣烨說完自己也笑,跟着冉梁進了警務室大門,他解釋道:“就是一些治療和用藥上的矛盾,不好調和。”
“那你們什麼時候可以稍稍團結一下呢?”冉梁給他倒了杯水。
宣烨想了想,仰起頭說:“來個外科大夫。”
“真有意思。”冉梁挑眉瞧他,“你可真有意思。”
被冉梁用那明亮的眼睛一看,宣烨心裡一癢,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頭。
冉梁來了,本來駐守的同事起身去吃食堂,還對這倆人要吃泡面十分不解。
冉警官兌現承諾,沒有虧待宣大夫,給了他一盒面,一根腸,一包榨菜。
宣烨沒找到剪刀,正對着火腿腸一籌莫展之際,冉梁已經上牙咬了。咬完自己的,冉梁又善解人意地咬宣烨的,然後把火腿擠到他的面碗裡。
“牙口,真好。”宣烨由衷地感歎。
冉梁笑着倒熱水:“沒招兒,過得糙。”
面蓋打開,熱騰騰的水汽混着香味讓宣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冉梁說好的不說他,真就一句沒提剛才的事。不是冉梁覺得勸不動他了,是他心裡另有打算。得讓宣烨感受當代活人的生活,才有可能改變現狀。
“方圓說想咱們四個聚聚,你周五晚上有空嗎?”冉梁問道。
宣烨吸溜完一根面條想了想:“非得這周嗎?下周行嗎?”
冉梁搖頭:“不行,下周我有大事。”
宣烨愣了下又笑起來:“哦,對,你要去鐵人三項。”
“對,你還記得。”冉梁有些羞澀地笑了下,用叉子叉了半根腸給宣烨。
“嗳,你吃啊。”宣烨端着面碗想躲。
冉梁根本不依他,抖了抖叉子就離開了他的面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