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歲給自己找了個班上,天天去宮裡頭哄太後開心,連狸奴抹布都帶着一起進宮玩耍,混了個金項圈戴。
他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每天開開心心。
一天隻用上四小時班,包早中兩頓飯,專車接送,福利待遇比他爹還……那還是差了點,怎麼可能不開心?
文華殿他還去,不過和第一次去的時候不一樣,這一次先生會專門照顧他的進度,和其他年紀小剛開始認字的皇子皇女一樣學習啟蒙知識。
趙王氏看在眼裡,待他就格外好一些。
這天等他回家後,就親自過來小院裡。
趙淩差點都給整不會了。
他嫡母怎麼會纡尊降貴來他這個小院?
上次過來,還是因為趙辰鬧出來的動靜。
哦,這次過來是上次事情的餘震。
趙王氏進門,先裡裡外外轉了一圈,看小院雖然地方小,但是收拾得井井有條,連養着兩隻羊都沒什麼異味,覺得很滿意,很自然地在小廳裡坐下,對身邊的許娘子示意。
許娘子把手上的匣子放到趙淩眼前,打開,露出裡面的一疊紙。
趙淩假裝看不懂,坐在椅子上,不敢晃腳,問:“娘?”
趙王氏說道:“這是從你大哥奶娘家裡查抄出來的東西。”
趙淩假裝好奇,拿起紙看:“是神馬?”
他現在就是認字,字也認得不多,對着幾張蠅頭小楷,找自己認識的字:“地……田……”
趙王氏見他讀得吃力,就把匣子裡的紙拿過來,給他介紹:“喏,這是兩份田契一份地契,都在城外南郊的淩水邊。”提起淩水,她看向趙淩的眼神有些唏噓,“你媽媽碧荷,當年就是在淩水那邊莊子生下的你。”
所以他的名字就很随便地叫趙淩了是吧?
趙淩心裡面吐槽,面上半點不顯:“我知道莊子!羊羊就是莊子送來的。”
趙王氏見他對自己親生母親沒有半點反應,怔了怔,想想也是。
趙淩出生就沒了親生母親,自然對她比其他有母親在的庶子女對她更親近些。
她想着,這樣也好。
她待趙淩更好一點,将來趙淩有了出息,也能成為趙辰和趙缙的助力。
趙王氏給趙淩講:“這兩張田契是小湖村裡的三畝良田、二十畝山地,這份地契是小湖莊上的一座房子,有五間房,不過是土坯的。”
說完,她把田契地契收好,把匣子重新遞給趙淩,又叫了常大力和來福過來,讓常娘子給他們講了田契地契的情況。
常娘子說道:“之前這些田産原本都是由張娘子娘家那邊的兄弟打理,現在人已經趕跑了,托了村長代為打理。不過現在天寒地凍的,得明年找佃戶。三畝良田,一年大概能收上來三百來斤糧食。山地不值錢,隻能打些柴。那五間土坯房倒是得再思量,看是賃出去,還是留着。”
張娘子就是趙辰的奶娘。
京城居大不易。
雖說是郊外村裡的土坯房,也有人願意租住,像是一些不是京城的讀書人。
外地來科考不第等着三年後再戰的舉子,春闱過後等着秋闱找個地方過夏的。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租得起京城的房子。
這種京郊的農莊已經算還過得去的,更差一點的是遠郊山裡的道觀和寺廟。
除了這些讀書人之外,還有一些京城的官吏。
不是京城本地人士,外地來京為官的,其實很少能夠租得起京城的房子。
大部分普通官吏,其實都是租房子,很多還是在城裡租個小房子,家裡人都安排在郊外。
類似趙骅這樣的三品大員,倒是能租得起一個單獨的院子,但通常都不大。
趙淩沒去過别人家,連菜價都不清楚,完全不清楚趙家的财力是比較出格的。
他聽趙王氏和常娘子這麼說,隻覺得不愧是趙辰,一個奶兄弟都能從他身上薅那麼多東西。
他就不一樣了,他啥都沒。
哦,不對。
托趙辰的福,他現在不僅有了房,還有了田地。
“你們正好學着打理田産。”趙王氏說這個話的時候,心情已經很平靜了。
京城遍地達官貴人。
京郊的田地自然是最值錢的。
趙王氏這些年想盡辦法購置田地,也不過堪堪百畝,還是分散了幾處,位置沒有小湖村好。當然,都是上等良田。
張家倒是會算計。
要是沒這次的事情,怕是她一旦放還身契,張家立馬就能變成張老爺。
這次查抄的銀錢都有差不多百兩。
像張家這樣簽了賣身契的奴仆,按照法理是沒有自己私産的。
像趙家這樣的人家,倒是每個月會給一點錢,說是月例,其實就是零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