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趕着一早進的城門。
他們不是到的最早的,但排在前面的人都很好,邀請他們去最前面。
于是,他們的車隊是第一個進的城。
守城的官兵都不敢檢查。
惠王倒是親自掀起簾子,笑呵呵地對他們招手:“該有的規矩要有,過來檢查。”
惠王再沒有權,那也是個正經王爺,現任的皇帝還要叫一聲叔叔。
他帶頭遵紀守法,其他跋扈的人都偃旗息鼓。
别以為人人都有腦子,多得是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給言官們刷KPI。
不過一般不造成什麼嚴重後果的,哪怕彈劾成功了,這些貴人們也不會受到什麼像樣的懲罰。
如同顧棱那樣,頂多就是被禁足幾日,或者再罰點錢。
趙淩曾經覺得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頂多就是有些人在法律面前“更平等”。
伴随着年紀見長,他才意識到有些人是完全淩駕于法律之上,甚至連裝都不裝一下。
惠王這樣願意裝一裝的,都得好好誇。
他這種蹭着權勢好處的人,似乎也沒立場去指摘。
因為這個事情,他沒讓家裡人送:“大力叔,你們先回家吧。我自己去宮裡就行。下午不用來接,我跟我爹一起走。”
惠王府在皇城根下,趙淩騎着馬可以一直跟着惠王府的車隊到宮門口,畢竟顧棱也是要上學的。
倒是顧棱從馬車上掀了簾子看向周圍:“喂,趙四,你家怎麼住這一片?”
意思就是大家都住二環豪宅,趙淩怎麼住三環郊區?
趙淩慢吞吞又理所當然道:“我家窮呗,隻買得起這裡的。”
顧棱感覺不可思議:“你爹不是戶部侍郎,管着整個大虞的錢财,竟然也能缺錢?”
趙淩看向顧棱的眼神頓時不對勁起來。
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嗯,确認過眼神,是真傻。
他繼續慢吞吞道:“你這話說的。國庫是國家的錢,是整個大虞的錢,可不是我們家的。我爹頂多就是個賬房先生。”
跟顧棱這個腦子講什麼家國天下不太容易,但是趙淩這比喻一聽就懂:“明白了。”
兩人到了宮門口,顧棱下了車,趙淩也下馬,牽着馬兒進去。
裴先生得修整兩天才來上班。
趙淩今天上午的課由另外一位先生來教。
先生考校了他的功課,檢查了他的學習進度,繼續接着教學。
上午放學後,他照常想去長樂宮裡陪太後吃飯,卻被早就等候在文華殿外的宮人領着到了一處小宮殿。
文華殿是一個建築群,除了皇子皇女讀書的各種專門的教室外,還有藏書樓,有專心做學問和傳授課業的先生們的辦公室等等。
而且因為有教授武科的校場和馬場,整個文華殿的建築面積相當大。
趙淩來到的這處小殿,除了建築物比普通住家更加高大一點,其實也就是一個一排五間屋子的小院。
趙淩見過,隻是沒進去過。
這次多增加了一道矮牆,屋子裡也都收拾過。
窦榮已經等在了裡面,随即太子顧朻和皇帝顧潥也跟着進來。
“母後可是尋了個好地方,今後兒臣能天天跟您一起用膳。”
趙淩覺得這就像是中小學生托管的小飯桌一樣,還挺有意思的,吃得也好,肉多。
吃完午飯,還是小溜達一圈,再睡個午覺,就起來聽太後上課。
今天太後的課,窦榮也跟着一起聽,因為這門課程擱後世叫軍事後勤學。
等半個時辰的課上完,太後拿起趙淩寫的策論:“淩兒,你除了養羊之外,就沒有想過養别的?”
太後上課的時候十分嚴厲,趙淩不敢打哈哈,挺直背脊:“牧草當然可以養牛馬騾驢,不過我觀察不到這些大牲口怎麼飼養的。”
他的人生經曆,隻能對養羊的過程有個大概的了解。
窦榮驚訝:“你不是養點點,家裡還有驢嗎?”
“那不一樣。點點和驢主要是别人在照顧,我就是偶爾喂點草料。其餘我就不知道了。養羊就不一樣了,我見過從小奶羊到洗澡羊的全過程。”
感謝六弟,打那會兒起,他的小院裡就沒斷過奶山羊。
他天天見母羊小羊,會擠羊奶,會剃羊毛,紡得了羊毛線,打得了毛衣,甚至知道怎麼治療羊的一些常見病。
熟練度不提,至少他都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