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心着隔壁宅子賣不賣,還是看看别的地方有沒有大一點的宅子,都得提前考慮。
這些事情起碼還得有個幾年,但要算一算時間,其實已經有點緊張了。
趙骅聽她這麼一說,頓時也緊迫起來,低頭算了算,突然覺得不對:“婉清、婉蓉嫁出去,趙淩和趙茂呢?成了親就分出去?”
趙淩他有些舍不得。
前途最穩當的一個兒子,要是分出去不是生分了?
将來其他兄弟找他辦事,是不是還要經過一道門房?
趙茂沒什麼根基,現在歲數小,讀書暫時還看不出資質好壞,要是早早離了家,那出去得被人欺負死。
趙王氏手上的扇子都不搖了:“趙淩……有點不好分。家裡現在最賺錢的養羊和點心鋪子,都是從他那兒來的。論理,要是分家的話,這些得給他。可是家裡少了這兩樣進項,我有點舍不得。”
院子裡沒别人,她說得也坦誠。
趙骅雖然不管家務事,也是知道家裡情況的,尤其是經濟情況。
想到那兩樣的進項,别說趙王氏,就是他也肉痛,但:“不能和他離了心。要是不出意外,将來還得趙淩來頂門立戶。卡着這點小、小錢,讓他心生嫌隙,不值當。”
趙王氏想想也是:“我的意思還是分出去。趙淩在家裡,終究要矮趙辰趙缙一頭,分出去了,那他就自己當家做主,隻要咱們分得體面點就行。”說着,她歎了口氣,“我瞧着幾個孩子裡,他是我最放心的。哪怕現在分出去單過,也穩穩當當。”
趙骅覺得趙王氏誇張了:“那肯定不成。他現在比一張桌子都高不了多少,放出去當家做主,不被人給生吞活剝了?”
“也就是年紀小點兒。”趙王氏白他一眼,“有太後娘娘撐腰,還有人敢生吞活剝他?今天一早,他是惠王領着進的城門,還和顧棱一起進的文華殿。”
趙骅還不知道這事。
他今天見到趙淩,就是在戶部,見了面就把兒子當童工了,回家的路上趙淩在馬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蹬了他好幾腳。
想到自己可憐的官服,他跟妻子申請:“我得再買兩身官服。”
“你買啊。”
“我、我沒錢了。”
“你錢呢?”
“……”都被孩子們坑蒙拐騙走了。
差不多的對話,同樣發生在趙淩小院裡。
來福皺着眉頭,把這個月的開支一樣樣算給趙淩聽,結論是:“這個月超支了。馬上就下個月,四郎你生辰,到時候得準備禮物送人……”肯定又超支!
趙淩坐在院子裡,接過來福的賬本瞧:“多出來的就是莊上買的雞鴨。”确切的說是趕集的時候買的。
畢竟小莊上人客氣,他們總不好白吃白住,略微表示一下。
莊上米面不缺,養的家畜家禽不到時候舍不得宰,正好又是農忙消耗大量體力的時候,買點肉食比什麼都實在。
魚肉處理起來到底麻煩了一點。
除了雞鴨之外,還買了一些豬肉,主要是肥油,那個價格貴。
但他們也沒有說每家送一隻雞一隻鴨的,莊上都是統一煮了或者烤了再分發,肉類也不是指着他一個人來提供,實際算下來并沒有花多少錢。
倒是新磨的面粉,他們買了不少,沒有中間商賺差價,很是實惠,足夠他們小院吃上一年半載的。
至于生辰什麼的,七歲生日又不特殊,反正土烤爐已經造好了,到時候讓常娘子烤點蛋糕帶去文華殿分一分就行。
自己做,也要不了幾個錢。
生日宴什麼的就算了,免得别人參他爹借機斂财之類的。
他看過賬本,覺得沒有問題:“下個月開始,日常糧食和肉蛋多買一些。”
小院裡人人習武,消耗本來就要大一些,加上來福、常威、常禾三個正在長身體的男孩,還有大胖、二胖、半蟬、小花四隻正在長身體的小貓,更别說工作最辛苦的常娘子和常大力夫婦,誰都不能虧了嘴。
來福聽着趙淩想要多買的東西,咬咬牙:“那多加兩百文!”一隻雞平時四五十文,貴的時候六七十文,兩百文的話一個月能多買兩三隻雞,餘的還買雞蛋。
趙淩說:“多加一貫,都吃好點兒。少吃點豆子,趁着現在新麥子下來,多買些麥子。”
多吃些面食。
豆子吃多了,尤其是冬天,排氣是個問題。
莊上農忙的時候一日三餐,他們家裡沒農忙,還是照常一日兩餐。
中間主人家有點心可以吃,下人們可沒有。
以前趙淩月例少,來福他們就隻能買一些豆子,放小竈上煮了吃,已經感覺比家裡其他下人好了很多。
尤其冬日裡買上兩個豬腳,放在黃豆裡一起炖着吃,那滋味可美。
這一貫錢就是家裡那麼多口人和貓一頓午飯額外增加的肉蛋錢,怎麼算都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