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一下在馬背上耍,整個人的重心不穩,搖晃了一下。
點點輕輕叫了一聲,像是在詢問趙淩。
趙淩摸了摸點點的鬃毛安撫,一邊摸索一邊練習。
随行的侍衛長一直在默默觀察,見教的和學的都有模有樣,沒有阻止,略微放緩了一點速度。
習武,不僅對家庭條件有要求,而且對自身條件的要求更高。
當然,宮中高手衆多,才有資源針對不同學生的個人條件,采取不同的教學。
否則換做普通侍衛,得到教授的武藝都一個樣,頂多比尋常軍中更加精細一點罷了。
侍衛長多看了一眼梓萱,得到小姑娘一個疑惑的眼神,心想,不愧是能夠跟在太後身邊的人,沒一個簡單的。
這一趟去軍營,因為有梓萱的講解,以及提前的準備,倒是不無聊。
趙淩也沒有練習一路,沒那體力,見隊伍到了熟悉的集鎮之後,并沒有再繼續向北,而是轉向東北,不由得奇怪:“馬場不在軍營嗎?”
侍衛長說道:“在。不過在另外一片。”
趙淩一想也是。
馬匹需要開闊的地區奔跑,山區不合适。
他們這次行進的速度比上次要快得多,半天時間就到達了位置更遠的馬場。
要不是他們還帶着不少行李,速度還能更快。
遙遙看着成群的馬匹,趙淩的感覺像是上輩子看到遠郊的汽車工廠,有一種即将成為汽車工程師的錯覺。
侍衛長看着奶胖的小臉上一臉嚴肅,有一種陪小孩過家家的荒謬感。
唉……
雖說他在宮裡頭也就是守門巡邏,但讓他帶孩子算是怎麼個事呢?
趙淩沒法從一張360度無死角嚴肅臉上看出無奈,頭一天到了軍營修整完畢後,就拿着紙筆開始在馬場到處玩。
起碼在大部分人眼中,他就是在玩。
陪玩的護衛和宮人們,得注意着他不要被馬給傷……不要太受馬兒歡迎,一大早就被馬帶着跑沒影,還好上課的時候能找到人。
可惜這樣的想法隻要短短兩天,他們就打消了。
滾了一身泥的野孩子和滾了一身泥的馬兒,睜着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睛,笑出一口白牙:“清瑤姑姑,我回來啦!”
清瑤感覺腦門上青筋突突地跳,深呼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淩兒,幹嘛去了啊?怎麼弄的這麼一身?”
這精神頭,顯然不是受了傷。
野孩子仗着現在他最大,跳下馬大聲回答:“我去滾泥坑啦!”
咔!
清瑤感覺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繃斷了,怒吼:“給老娘滾去弄幹淨!敢讓一個泥點子進屋裡,看老娘不揍死你!”
趙淩猝不及防,被吼得往後退了三步,感覺頭皮發麻,回頭尋求支持,瞧了一眼裴先生。
裴先生算了,小老頭子那幹巴巴的樣子,說不定連他都打不過,先生BUFF對清瑤姑姑沒有用,就一個弱雞。
裴先生在接收到趙淩眼神的時候,心裡面跳了一下,腦子裡已經想好了怎麼勸清瑤,又有些糾結自己的學生不能被别人給教訓了,沒想到臭小子的眼神直接給掠過了。
裴先生微笑着摸了摸袖子裡的戒尺。
趙淩看向最穩重的侍衛長兼他這段時間的武夫子:“段師傅……”救救孩子!
侍衛長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跟我來。”
侍衛長把泥猴子泥馬搓洗出個人樣和馬樣。
剩下的交給宮人們,花了半個時辰,才算是把趙淩重新收拾得玉雪可愛。
清瑤瞧着圓眼睛小酒窩的小朋友,作為當下最像家長的人,代表全體後勤人員,跟他約法三章。
“出去要知道回來。”
趙淩不解:“我有回來啊。”
這話說的。
他一日三餐,一頓不落;睡覺也是回屋,不是去馬廄,怎麼就不回來了呢?
清瑤深呼吸一口氣,拿起裴先生遞過來的小紙條,照着念:“早上起床了得做早課,做完早課才能去跑馬。跑馬至多半個時辰就得回來上課。下午自由活動。不準滾泥坑!”
趙淩覺得滾泥坑的事情,他可以解釋的,但顯然被刺激大發的清瑤不聽,隻能選擇寫在日記本裡。
切,等豆豆回來了,他跟豆豆說。
這些大人,沒一個好人。
他一個成年人,怎麼可能沒事去滾泥坑?
那必然是有事才滾的啊。
他是琢磨馬要是滾一身泥,是不是也能像野豬一樣制造一身土铠甲,增加防禦力,祛除寄生蟲之類的。
這是很嚴肅的科研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