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卡眼前關于過去的漆黑影響,一點一點消失的幹幹淨淨,通往靈魂世界的通道依舊是黑漆漆的。
但她眼中關于光源的影響逐漸凝聚成型,将黑暗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鏡像。
她凝視着眼前容貌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又覺得用鏡像描述好像不太确切。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喜歡方才情緒失控的感覺,更讨厭腦海之中,莫名其妙将他比作光的形容。
他為什麼還要捧着她的臉?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沒有拯救她,沒人能夠拯救她。
除了她自己。
她毫不猶豫将兩個手掌同時呼在他臉頰兩側,她面上表情瞬間從茫然轉為心滿意足。
光?
不不不,他就是一個有點扁扁的河豚版同位體。
他肯定很生氣。
她想到這裡心情變得愈發不錯。
果然,同位體率先松開手,一如她預測的軌迹一般行動。
他瞪着一雙和曾經的她擁有過的,一模一樣的藍眼睛。
他兩條黑黑的眉毛擰在一起。
她很肯定,他身為她的同位體,自然十分清楚用什麼樣的話,能夠輕易引起她的怒火,讓她感到憤怒。
他們擅長傷害自己,自然擅長傷害彼此。
然而,他向來隻用自以為有攻擊力的話語,實上隻是對她發出一聲不痛不癢的質問“你有病嗎?”
她抿抿唇,方才見到的場景,在她心中灑下的陰霾,莫名被驅散幹幹淨淨。
她,他,好像也沒有這麼糟糕。
她又莫名有些想笑,她強忍住揚起的嘴角,收回一隻手插着腰,即便理不直氣也非常壯:“你也知道我們互為同位體,精神疾病通常都是基因上帶來的缺陷,你也知道,如果我真有什麼腦子上的毛病,那你也得小心點。”
她又收回一隻手,像是安慰小孩一樣,輕輕在他胸前拍了兩下,表情是事不關己的憐憫,就好像剛才那兩‘巴掌’完全和她無關一樣。
好吧好吧,這其實根本稱不上扇巴掌,臉上不痛不癢,倒是胸口古怪得很。
傑森惡狠狠剜了她一眼,連連往後退了兩步,差點離開腳底蜿蜿蜒蜒的曲折通道。
傑西卡拽着他的手腕,歎氣道:“你要是不小心離開這條路,我可不一定救得了你哦。”
她說話頗為陰陽怪氣,但這次收回手的動作倒是飛快。
傑森胸口奇怪的感覺愈發強烈,他有種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不,他壓根沒法用力氣。
傑森全部的力氣都用在‘精神攻擊’上頭,惡狠狠瞪着傑西卡,惡狠狠地捏着拳頭,惡狠狠地不知道用了幾個惡狠狠,反正最後用不如天賦派□□法爾科内,不如十分之一的惡狠狠,惡狠狠地說道:“我還得謝謝你了對吧?希望陶德小姐記得,到底是誰先動手動腳的。”
她得了理,自然氣更壯:“你要這麼說的話,那确實是你先動的手。”
他被一噎,單手摸着後腦勺的頭發,怒道:“我是為了叫醒誰?”
她見多蒂娜的綠茶表情,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她一學就會,演技十分驚人,表情飛快轉變為驚訝,單手捂着嘴:“什麼呀,我都不知道我剛才竟然睡着了,陶德先生,沒想到你為了打我,竟然想出如此拙劣的借口。”
傑西卡又擡手在他胸前不輕不重拍了一下,指責道:“哎,我真沒想到,我雖然算不上一個合格的超級英雄,但我的同位體竟然——哎。”
傑森:.........
行,算她厲害。
傑森說不過又打不了,轉身向前邁出兩大步,頗有些想要不管她的沖動,但又沒法真就直接把同位體丢在通往靈魂世界的通道上。
他自暴自棄扭過頭見她依舊站在原地,笑吟吟的看着他,他擔心她會不會再次陷入危險的同時,也沒忘記端出一副不耐煩表情:“陶德小姐,我希望你還記得我們現在在哪兒,與其說些俏皮話,不如動動你高貴的腿,趕緊跟上來。”
傑西卡比傑森更加‘能屈能伸’一點,但也隻有一點,她仗着沒有岔路,非要越過他走在他的前頭。
傑森惡狠狠瞪着她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好勝心又開始作祟。
于是,兩人從一開始非要用走的趕在前頭,到最後變成一齊用跑的。
但也大約隻有百米左右的距離,傑森方才想起他們在這裡真實目的,可不是為了參加什麼‘靈魂世界馬拉松大比拼’來的。
他呼出一口氣,對着跑出十來米遠才停下的傑西卡說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