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嗷嗚”一聲站起了身,抖了抖身上長長的毛發,轉身跑遠了幾步,還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兩眼,最後才消在樹海中。
柯特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懷疑變成了迷茫。
同樣迷茫的還有他旁邊的我。
柯特轉過頭看看我,臉上的表情似乎很複雜,他張了張嘴,仿佛想說點什麼。
我立刻低下頭,給這位揍敵客家的小少爺行禮。
半晌,柯特似乎是放棄了與我對話,隻聽見一陣風吹過的聲音,幾片樹葉落在地上,等我再擡頭的時候,柯特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慢走慢走,希望你和三毛玩得愉快。
回到宿舍樓的時候我還在疑惑剛才發生的事情,為什麼三毛會出現那種仿佛寵物狗一樣的舉動呢?這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說是員工的宿舍樓,但其實這地方絕對夠得上星級酒店的标準——無論是住宿條件還是飲食。這也是我不着急離開的原因之一。
想來世界頂尖的殺手企業員工福利應該是不差的。
我在就餐區遇到了負責訓練我的管家小姐,她沖我招了招手,我也熱情地打了招呼,端着餐盤坐到了她對面。
不像漫畫裡的管家都那麼嚴肅,這個小姐姐(名字叫尤娜,就像《拂曉的尤娜》,也有一頭熱情似火的紅發)性格很開朗,我很喜歡她。
“今天怎麼樣?周邊的環境都熟悉了嗎?”她随口問道。其實尤娜本來想帶着我繞揍敵客家走一圈的,但是他們管家好像有個重要的會議,我說自己一個人也沒問題之後她就同意讓我自己先轉轉。
我說挺好的,就是太大了,怎麼逛都逛不完。
“哈哈哈,正常正常,這個地方好多新入職的員工甚至連找廁所都是難題呢!”她湊近來小聲說道,“雖然也有天才能做到過目不忘啦,比如那邊那個小姑娘……雖然還是見習管家,但是據說上次考核的時候名列前茅呢,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能提拔上去。”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個爆炸頭的黑人妹妹,不用想,就是那個傳說中十歲就單挑了一百個成年男性的卡娜莉亞。
看漫畫的時候覺得揍敵客家連見習管家都這麼牛逼,那雇傭的都得是些什麼人啊!現在看來也并不完全是這樣,卡娜莉亞的确很強,隻是一直沒能從實習生轉正。
個中緣由,嗯,我覺得我大概可以猜到一二。
不過我并沒有把自己的猜測和尤娜說,隻是默默地吃自己的午餐,尤娜又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揍敵客家大得有多麼離譜。
說實話,第一次發現原來揍敵客家還有像尤娜這麼健談的管家的時候,我确實很驚訝。她看起來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甚至應該比我還小,但我印象中揍敵客的管家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不是從流星街殺出來的狠人就是從小培訓的專業人士,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專業人士,沉默寡言,或者嚴厲而變态。就像漫畫後期的壺音和天音一樣。
不過天音還是很可愛的。
“小A?你在聽嗎?”尤娜沖我擺了擺手。
我眨了眨眼:“抱歉老師,我跑神了!”
尤娜皺起了眉頭,雙臂環胸:“我都說過了,你直接叫我尤娜就可以了。”
“嗯……可是……”我想提醒她梧桐就在她後面。
“這邊的員工整天都擺着一副苦瓜相,可沒勁了!你可不要學他們搞那套,表面上做做樣子就可以啦。”
我使勁朝着尤娜做鬼臉,她卻嫌棄地看着我說:“你怎麼了?啊,你該不會小小年紀就中風了吧。”
話不能這麼說,即使是年輕人也會中風的。腦溢血可是很嚴肅的疾病,是過勞社畜常面臨的風險。
我低聲咳嗽了一下說:“梧桐先生好。”
尤娜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唉,不是我不想幫你……
她生硬地轉頭回去,露出生硬的笑容,“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梧桐先生好。”她說。
“尤娜·傑格。”梧桐說,“吃完飯來找我一下。”
好可怕,簡直就像被教導主任喊去辦公室一樣。
我們目送着梧桐離開,看着他走遠之後尤娜才心有戚戚焉地坐下,說:“太吓人了!”
看來我們在這一點上達成了共識。
尤娜吐着舌頭說:“看來我下午也不能陪你啦。”
我大方地表示:“沒事,我一個人可以的。”正好探查一下逃脫路線。
說實話,我很好奇尤娜這麼可愛的人為什麼回來應聘揍敵客的管家,明明可供她選擇的職業還有很多。我敢說她一定很擅長做銷售……
揍敵客家裡不光家族成員神出鬼沒,連職員也一樣。午休時間一結束人就不知都跑去了哪裡,隻剩下我像個閑散人員一樣四處亂晃。
不隻是像,事實上也是閑散人員。嗯。
我的口袋裡随時帶着重要物品,時機合适可以直接走人,行李什麼的……哈,都是身外之物,我已經想明白了。
往好的方面看,我也被分配了一套員工制服,穿着這身黑色的西裝套裝我可以完美融入揍敵客家宅的環境。這也是為什麼之前柯特雖然懷疑我但并沒有過分追究,員工制服還是很有用的。至少讓我在行動上有了很多自由。
上午試過往大門的方向去,但三毛長期守在那邊,也許還會遇到其他家族成員(比如柯特),所以暫時PASS。
時機合适的話,考慮到三毛貌似很聽我的話,我可以請他幫我離開揍敵客家?
呃,風險還是太大,誰也說不好上午那個BUG到底是不是一次性的。
所以我打算從其他方向開始探索。聽之前席巴的說法,還有之前大哥打算用來觀察我的小黑屋,揍敵客家似乎是有着龐大的密道系統。在能記住路線的前提下,多多探索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就算找不到出去的偏門,也算是個可以藏身的地方。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遇到需要藏身的場景,但總之有備無患。
我昨天聽說揍敵客的山頭不止這一個,而且雖然大門出去就有巴士可以下山,但其他地方都還是荒郊野嶺的狀态,某些區域海拔高,還有常年積雪甚至是移動冰川。怕是出去了又要來一次荒野求生。
一個人迷路在巴托奇亞共和國最著名的山脈中間餓死或者凍死……想想就很可怕!
我就怕作者把這本書給寫成《瘋狂山脈》,你明白我心裡的恐懼嗎?
于是我就在宅子裡四處轉轉,尋找傳說中的暗道。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後面有人在喊。
“你!唉,就是你!那個黑頭發的。”他說。
我回頭,原來是另一個管家,一臉着急的樣子。不,他的着急中還透露着某種别的情緒,我看不太出來。
“你過來一下。”他招呼道。
我疑惑地指了指自己,他不耐煩了。
“跟我來。”他不由分說地拉起我的手就開始往另一個方向走。
“怎麼了嗎?”我問他。
難道這個地方是禁止入内的?
他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我們走到了一扇門前,他上前敲了敲門,裡面響起一個人聲說“進來”,他就畢恭畢敬地打開了一條門縫。
我透過門縫看到了一個混亂卻充滿秩序的房間,一個堆滿了五顔六色的手辦的房間,一個阿宅夢想中的房間。
然後我就聽到身邊的管家說:“糜稽少爺,人我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