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過來的時候我意外地精神頭很好。尤娜幫我從廚房拿了飯,就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我一邊慢騰騰地起來吃飯(嗯,好吃),一邊反省自己。
不是反省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弱,我當然知道為什麼,因為我不鍛煉身體啊!
我是在反省自己為什麼直到現在還留在這個地方,陪他們玩這種入職培訓遊戲。
頭還暈乎乎的,鼻子也不通氣,感冒明顯還沒好。但我已經想好了,等病好了我就立馬撤退。反正合同上簽名的又不是我。
揍敵客又能奈我何!我可是有金手指的人。
吃完之後我又躺回了床上,打算繼續休養生息。人成年了,就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沒必要吃的苦咱就不吃,如果天真的塌下來……呃,也不是咱能左右得了的,不是嗎?
上床之前我感覺腳好像踢到了什麼叮當響的東西,像是個金屬扣子。那個東西就這麼滾進了漆黑的床底。估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也懶得趴地上去撿。
廢話!我現在可是病号,病号必須好好休息,趴地上着涼了怎麼辦?
于是我就這樣一覺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醒我就看見尤娜的大臉沖着我笑。
“今天的課程是跟蹤尾随哦!”她有些聒噪而愉快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當然,還有隐匿身形。”
“我的病還沒好……”
“好啦!快穿好衣服我們就出發。”她裝作沒聽進。
呵,好吧,聽你的。誰叫你長得好看呢……
我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梳洗完出現在訓練場上的時候,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梧桐。
“今天的課程由我來負責。”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說道。
我愣了愣:“尤娜呢?”
梧桐推了推眼鏡:“她今天有别的任務。”
有别的任務就把我交給管家地位頗高的梧桐先生,我這個算是VIP待遇嗎?
梧桐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馬上就進入了教學模式。“跟蹤最重要的一點是要隐匿自己的行蹤,”他說,“讓自己和環境融為一體,藏在對方的視覺死角,利用光影的變化,消除氣息。”
我點點頭,他講得很有道理,但我不一定能做到。
“你先試試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他說。
“呃……”
說實話,我知道上學的時候每個班裡都有一個那種存在感天生很低的同學。回答問題的時候永遠不會被老師随口叫到,甚至春遊出行還有可能會被大巴落下。還有那種毫無存在感的同事,你永遠不知道對方在不在屋裡。
但很遺憾,我不具備這種天賦。
好在咱雖然不是天賦型選手,但是還有金手指。
所以我讓身體切換了一個位面:“是這樣嗎?”
“這……”梧桐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看着我,“這不是「絕」但是——”然後他臉上的表情一變,“居然連「圓」都探測不到?”
那是當然,因為我們已經不在一個位面了。理論上你現在看到的我隻是一個全息影像。
然後梧桐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伸手扶了扶眼鏡。
“看來隐匿氣息這一點,我們沒有必要繼續學習了。”他說,“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
可以進行下一個階段了。
所謂有行動必留痕迹,無論是法國痕迹學家羅卡,還是揍敵客管家梧桐都對這個觀點持贊同态度。追蹤的另一個要點就是留意目标的行動及其留下的痕迹。“這樣即使跟丢了也不要緊。”梧桐說,“你還能通過其他的方式找回目标。”
這要是遊戲的話,目标就會是我屏幕小地圖上一個發光的圓點。管他怎麼跑我都不會跟丢。可惜我的金手指不包括遊戲操作系統。
講解結束之後,梧桐不知從哪掏出來一隻兔子,讓我根據今天學到的内容去追蹤。
兔子不好追。它跑得比人快,而且揍敵客家的山頭太大,一下就鑽進樹叢裡沒影了。我今天的任務就是在三毛找到兔子把它吃掉之前抓回兔子。做到了就算合格通過,可以進入下一階段。我跟着白兔走進樹叢,沒一會兒就跟丢了。
愁。但也沒那麼愁。
因為反正我也沒想通過揍敵客家的員工培訓再正式上崗,我的目标是在那之前找機會跑路。
所以我找到一塊樹墩坐下,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梧桐走了,留我一個人在茫茫樹海之中,我是不是可以趁機……呃,走人?
但是我說不好,連獵人考試都有專人監考,沒準我後面也跟着一個監考員。
現在是冬天,還是山上,很冷。我坐着不動感覺自己還沒好透的感冒要再次複發了。如果我快點找到兔子就能快點回到溫暖的室内。
前些天下了雪,但現在已經化了,我也沒法通過足迹來追蹤。
也許是冷風吹得我腦子忽然一陣清醒,我有了一個魔鬼的思路。
就是說,我的金手指啊。之前在賤井塔的時候我不是試過微操嗎?隻讓一部小分的身體切換位面,比如手指、鼻子。
如果換成眼睛呢?
我切換位面的時候有兩個變量:時間和地點。
而且我發現了,隻要我不是想瞬間把自己整個人都傳送到另一個地點,金手指就多半不會失控。一般我在進行微操的時候都是地點不變,身體的某個部位切換位面。那這個時候我的那部分身體被切換到了哪裡呢?
我猜是……同一個地點的不同時間。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但這種猜測讓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如果,比如說,我隻讓視線切換時間位面,但是地點不變呢?
我是不是就能看到某個時間段内發生在這個地點的所有事情了?
呃,這麼想想,還真有點小興奮。
我馬上就開始實驗了。
隻讓視線切換位面——而且還是時間位面,似乎有些困難。我嘗試了好幾次都不是很成功,直到我決定這次不要隻切換視覺,而是聽覺和視覺一起。再次閉眼,睜眼,就看到天已經黑了。
我先是吓了一跳:難道我發呆發到了晚上?!
還是……成功了?
就在這時,有什麼人走動的聲音,我面前出現了兩個人!一高一矮。
“怎麼樣?”這是大哥的聲音!
另一個人影踟蹰了一會兒:“沒發現什麼異常。”
是尤娜!
大半夜的,尤娜為什麼和大哥在這裡聊天?
而且就這麼站在我面前!完全沒發現我的存在一樣在聊天!
“時間不多了。”大哥又說,“明天你去給那邊送消息。A就交給梧桐。”
“……是,少爺。”
嗯嗯嗯?他們在說我的事情嘛?
我眨了眨眼,本想再好好聽上一聽,結果……又回到了白天。
頭好暈,好難受,像暈車了一樣。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