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一種威脅到世界常理的力量。”金說,“我也有所耳聞,最近發生了很多怪事。比如本該死去的人突然複生,或者本該發生的事情卻沒有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卻理所應當地存在。毫無征兆的重複和消除,記憶的混淆,因果倒置,諸如此類,但目前都隻是小範圍,并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也沒有人在讨論。”
“聽起來好像很嚴重,真的和我有關嗎?這會威脅到我嗎?”我問。
“這隻是我的一種感覺……”石榴擔憂地說道,“那種力量遠超我們的能力範圍。甚至超越了常人的理解範圍,導緻很多人才會對此視而不見。”
我搖搖頭,他們兩個說得都太抽象了,我無法想象,也很難理解。
“那我可能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常人吧。”我說,“就算遇到了,我可能也不會意識到。”
“你沒有感覺嗎?”金突然問。
“什麼?”
他盯着我,好像在皺眉,像是在回想什麼,又像是有什麼在阻止他回憶:“事情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這種感覺。”
“我經常有這種感覺。”我說,“隻不過,我覺得和你說的應該是兩回事。”
金歎了一口氣:“總之,無論是一還是二,我認為你加入我們都不會有壞處。希望你可以考慮一下。”
“我會的。”我說,“但你不要再在新聞上宣傳我亂.倫了。”
他搖頭:“不管你信與不信,那條新聞真的不是我放出去的。”
夜色漸濃,我獨自坐在空曠的客廳裡。
買下這棟宅子時它就已經是這個樣子,深褐色的木質家具,昂貴奢華的水晶吊燈,鑲金邊的複古櫥櫃,書架、鋼琴,絲絨沙發,唯一格格不入的是我搬進來之後購置的液晶電視、Joystation和音響。它們突兀地擺在這個古典奢華的房間正中央,仿佛割裂出一個獨立的空間。
昨夜派對的痕迹已經被阿福清理幹淨,仿佛一切從未發生。
“回放。”
我動了動手指,小聲嘟囔道。
鬥轉星移,窗外的月亮沉下,太陽升起,管家收拾屋子的動作被快速倒放,直到烈日再次沉落,清晨鳥兒把叫聲吞回肚子,星辰旋轉,一個接一個人回到這個空曠的房間,充斥的噪音,樂聲,食物的氣息,電視劇,人,人,人。
我安靜地坐在房間一角看着這一切發生,倒帶,回到那個派對發生的夜晚。
“就是這裡。”我松開掐住的手指,站起身來,在定格的人與人之間穿梭。那晚喝醉了酒的人正在發酒瘋,說實話我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但當我看到自己抓住帕裡斯通狠狠咬了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扶住了額頭。
記住,記住了,下次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喝酒。
但是,不是這裡。
我穿過正在歡笑的十二支成員,走到正在角落裡觀察的阿福面前。少年的眼神藏在劉海下,嘴邊似乎嘟囔着什麼。我湊過去聽。
“……去死。”
我皺眉,反複倒帶了幾次,但他隻有在這個瞬間才說出了這句話。沒有前因後果,我也毫無頭腦。也許我應該在他身上留個心眼,他可能别有用心,也許隻是常見的青少年鬧情緒,現階段還無法得出結論。
琢磨半天之後我覺得應該不是他,遂轉而去調查其他可疑人士。
把新聞爆料出去的人是誰?
是你嗎?
還是你?
我湊到每一個形迹可疑的人面前仔細觀察,最後發現了隐藏在角落裡,那個和陰影融為一體的男人。
我盯着他那雙黑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溫和友善,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好像也隔着時空在看我。
“庫洛洛。”我說着,把手放在了他的臉旁。
時間流動,我驚訝地發現,他好像把臉往我手邊歪了歪。雖然這是不可能的,但我總覺得好像感覺到發絲蹭到手腕,有一點癢。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看到他拍下的錄像和照片,和那條新聞裡的照片如出一轍。
他閉上眼睛,唇邊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容。
“你會知道的。”
我心下一驚,收回手,警覺地看着眼前的人。但是他并沒有其他動作,歡迎旅團的團長招呼還在打遊戲的幾個團圓回去,直接穿透我的投影離開了這間屋子。
倒放的影像瞬間消散,時間回到現在,空曠的房間裡隻剩我一個人。
但是手邊似乎還殘留着一絲溫暖。
一個問題萦繞在我的心頭:
把那條新聞發出去的人是庫洛洛·魯西魯,但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