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碧梧見妹妹終于松口,心裡也是輕松了一點,人家一把年紀休息幾個月都不讓,她是真怕那老頭拿着小拐棍敲自己的腿。
“去打耳洞了?”似乎隻有家人才能讓左碧梧露出其他的表情,她略微湊近手機屏幕,看着自家小妹耳朵上的那些飾品,“怎麼打了那麼多。”
“都是新的嘗試吧,再說以後真出道的話造型也能多變一些。”左梧秋聳肩攤手。
“到時候我讓人給你送一些耳飾過去吧。”
這個話題結束後,姐妹倆又聊了聊近況,左碧梧因為老父親要去渤海的事愁得直歎氣,Pledis這邊她還在其他地方挖點人才過去。
左梧秋看時間差不多就挂斷視頻電話,将小提琴夾在腮下對着琴譜開始練習。
她這段時間的練習譜是《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和《Por una cabeza》,其實《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這首歌并不是全首都是小提琴,隻有後半部分的情緒鋪墊加上了小提琴,但這首歌左梧秋唱的很好聽,老師認為這個可以做之後節目表演給粉絲看才讓她練的。
她拉完《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第一段,作曲房的門就被打開,是李燦探頭探腦地看着裡面的情景,左梧秋感受到李燦的視線就想着逗逗他,手下的動作沒變化,揉弦的手指變化着重強調《Por una cabeza》的副歌。
說人話就是用重音吓得李燦一哆嗦,頭發吓得起飛。
但左梧秋這段小提琴拉得很傷感,是那種遺憾又不甘的感覺。
她本來是想就那麼停下,但李碩珉聽了之後不知為什麼突然學習男中音的音調開始唱起來。
左梧秋一聽震驚地看向他,這首歌隻是個沒有歌詞的曲子啊?!
但她心裡的喜悅是不作假的,文俊輝也聽過這首歌,被當下的情景感染,坐到作曲房的電子琴前與左梧秋對上了眼神。
左梧秋心下了然,但還是緩緩走到作曲房的門口,剛好又輪到了副歌,左梧秋與文俊輝對視,又看向李碩珉。
這麼突然的合奏合唱考驗的就是默契,左梧秋很有信心。
于是她氣場突然變化,無形中指引着鋼琴與演唱者的走向,随着鋼琴重音響起,她特意空一拍向地面輕輕跺腳。
他們的配合實在是太過于默契,默契到大家都坐到地闆上仰頭看着他們。
這首歌隻有兩分十四秒,再久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畢竟李碩珉剛上完聲樂課,一切還是要保護好這位堪比翼龍的一把好嗓。
其實公司有意将左梧秋與李碩珉夫勝寬培養為三主唱,但誰承想左梧秋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跑去唱拉普,關鍵是她拉的也很好,經常用很文明的詞diss得大家委屈到向妹妹撒嬌。
李知勳隻是沉默地看着拉小提琴的左梧秋,雖然她隻是穿着衛衣,但拉小提琴的她真的在閃閃發光,如果不是來做練習生,她會在做什麼呢?
練美聲?練小提琴?還是其他他不知道的東西?
他不知道。
撐在地闆上的手悄悄攥緊,但他可以确定的一件事,她會一直跟自己作曲。
這是這段時間左梧秋帶給他的自信,也是他反複試探出的真理。
——如果左梧秋不會一直下去呢?如果出道後合約到期她沒再續約呢?
不止是李知勳不敢想,很多人都不敢想。
一曲結束打斷了李知勳的思緒,左梧秋睜開雙眼,視線與她其他的記憶重疊,優雅地放下小提琴,向台下的觀衆鞠躬緻敬。
“哇你們這個也太厲害了吧!?”夫勝寬感歎着走上前,“完全就是一個演出了吧?”
“沒想到我們能配合的這麼好,碩珉他剛練完甚至還能唱得這麼好,我說你要記得保護自己的嗓子啊喂!”左梧秋說着拍了李碩珉的肩膀,“聽到沒有!”
“知道啦~”李碩珉笑着将左梧秋抱住左右搖晃着身體,左梧秋跟着他晃來晃去仰頭看着笑得跟薩摩耶一樣時忍不住也跟着笑起來。
崔瀚率看着兩個人的樣子突然想到之前為妹妹塑的阿拉斯加陷入沉思。
“怎麼了瀚率?”夫勝寬詢問。
“不覺得他們倆一個像薩摩耶一個像阿拉斯加嗎?”
夫勝寬是知道崔瀚率覺得左梧秋像阿拉斯加的,但說李碩珉像薩摩耶……
這麼想着他看過去,“确實。”
洪知秀湊到左梧秋的身邊本來是想笑着摸她的耳朵,卻看到她剛打的耳洞便停下了手。
“說起來……”左梧秋将臉面向徐明浩在的方向揚起臉,“他那邊怎麼樣了?”
不怪左梧秋心狠不管徐明浩,而是她清楚她浩哥從小就要強,得了一次第一為了讓媽媽高興就會一直拼命。
武術是,B-BOY也是。
這是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事情,她的關心對于徐明浩來說就是來自上位的嘲笑,一個什麼都可以做得到的人在嘲笑隻能拼命才能做到的他。
“關心他的話為什麼不去看看?”金珉奎有些疑惑,畢竟從認識徐明浩開始,隻要左梧秋出現在視線範圍内,那麼其他事情都不能奪走他的視線,他想聽到左梧秋哪怕一句随意的關心,可左梧秋又像鬧了别扭一樣,雖然關心但是完全不在當事人的面前關心。
“啊……”左梧秋感歎着将小提琴放回琴盒,“他應該……不需要我的關心吧?”
文俊輝聞言皺眉,他沒想到左梧秋能說出這種話來,畢竟當初她還沒有合流SEVENTEEN的時候空閑時間都會過來問他們幫他們,甚至還會把自己的電腦拿給他們玩。
“怎麼會不需要你的關心呢?左梧秋,他是跟你一起長大的人,你的青梅竹馬啊!在這異國他鄉你是他唯一的親人,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
以往怎麼樣都能犟幾句的左梧秋罕見地沉默起來,她抿唇想了很久,“可是,他會認為我在嘲笑他。”
“左梧秋!”文俊輝這次是真的有點惱了,說的話也是中文,漂亮的布偶貓表情認真又嚴肅,握住她的肩膀,“你能不能改一改自己認為什麼就是什麼的毛病?明浩什麼時候說過你的關心是嘲笑了?為什麼不能開口說出來而是在心裡亂想?”
“我才沒有認為什麼就是什麼!”左梧秋梗着脖子仰頭看着文俊輝,“我以前關心過他,可是他完全沒有反應!”
“你這樣的話讓明浩聽到他會傷心的,他那麼敏感還害羞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認為你的關心是嘲笑!你能不能醒醒!”
“……”左梧秋的嘴張張合合再也反駁不出下一句話。
是啊,一直以來很多事情都是“她認為”和“她想着”,完全沒有考慮到當事人到底是不是這個想法,反而自己再心裡為對方找了一個合适的借口,為自己不願意做什麼事而逃避。
她是不想關心他嗎?不,她隻是個膽小鬼,她不敢經曆被拒絕。
想到徐明浩到這裡都已經有小半年了,這裡是個吃人的地方,她那像小貓咪一樣敏感且隻會自我消化的哥哥會經曆什麼?
她不敢想。
韓國的前後輩文化、語言不通、老師的辱罵……甚至是霸淩。
左梧秋想到後面手都開始抖起來,她差點就徹底把那麼好的浩哥推開了。
她掙開文俊輝握住肩膀的雙手,轉身向外跑去。
“我是傻逼。”左梧秋低聲在喉嚨間罵了自己一句,向男練習生的地方跑去。
崔勝澈都知道他們三個人在韓國很孤單所以一直陪着他們,甚至文俊輝也會經常陪着徐明浩。
她到底都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