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卡的實在是太剛好,就連申東振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
他反而被自己偷拍的對象救了?
崔勝澈停下要去搶手機的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後就朝客廳走去。
隻見左梧秋被三個人扯得是人仰馬翻,因為上半身短的原因導緻崔勝澈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被金珉奎握住腳踝的腿,順着看下去就看到貌似是脫了一半的褲子,李碩珉正呲着大牙雙手捏着褲腰,順着看過去才發現左梧秋整個上半身都倒在全圓佑身上,他的手臂将左梧秋的上臂禁锢隻留下下臂在那胡亂旋轉。
“啊啊啊啊啊啊快救我啊哥!!”左梧秋喊着直接來了個倒打一耙,“你看看他們!!”
“不是啊哥!我們這是給她穿褲子呢!”李碩珉急忙扒下那條褲子表演一下,“她剛剛就穿這個在客廳呢!”
崔勝澈看着李碩珉娴熟地扒褲子又給孩子穿上的動作沉默,最後當做自己瞎了,“我跟淨漢這個月十三号和十四号畢業典禮,你們誰來?”
左梧秋掙紮着舉手,“我我我!我要去!!”
原本之前大家商量是不上學的都要去,現在洪知秀回美國努力修學分,文俊輝高考沖刺,一下能去的人就從六人變成四人,崔勝澈再問其實也算是拐彎抹角提醒左梧秋别忘了時間。
不然他可是很難哄的。
左梧秋被穿好褲子後就樂呵呵地跑過去,抓着崔勝澈的手前後晃悠。
她的手掌就隻有那一點不寬不長的。手指長得好看,骨節分明,指關節還粉嫩嫩的,有的時候大家都說左梧秋的手感覺好像骷髅。
手指的繭摩擦着崔勝澈的手掌有些粗糙的磨人,他低頭看着左梧秋用上目線讨好般看着自己,“我去的時候可不可以給你拍照呀?”
“那我畢業的時候呢?你來嗎?”李燦背着自己的小書包可憐兮兮地看着左梧秋,左梧秋一愣。
壞了,把他給忘了。
左梧秋忽悠人有一手的,她嘿嘿笑着環住李燦的手臂,腦袋搭上他的肩膀,“肯定呀!到時候我會送你一束花!”
李燦怎麼看不出來左梧秋在萌混過關,但嘴角就是沒出息地往上勾起,“那好吧。”
接下來的幾天大家都是跟住在練習室一樣,上學的基本上睡兩三小時就要起床去上學,這樣的壓力下,文俊輝是肉眼可見地瘦太多,吓得左梧秋讓花花用超貴藥材吊着才不至于他身體撐不住。
不過,最開始花花是不太想用那些壓箱底的東西,可一看文俊輝那孩子的黑眼圈和眼袋都快有她眼睛大了,吓得她嚯一聲二話沒說,割了段人參給左梧秋讓她給孩子煲湯,結果血氣越虧越大,花花沒辦法隻好又重新号脈寫方子,再由左梧秋将藥方拍照發給遠在大連曲落抓藥,曲落再寄過來。
左梧秋看到花花甚至标明,讓曲落拿她存在那邊的藥材抓。
那些可都是花花從小存了幾百年的好東西,看得左梧秋啧啧稱奇,感歎着醫者仁心。
而她本來的目标也逐漸放肆起來,有的時候她甚至能在洗澡時聽到輕微的關門聲,崔勝澈忙着練習又要畢業,還有未來是否繼續念大學和出道這些事讓他有些焦慮。
左梧秋将自己做的歌發給左碧梧又發給她一個文件,說明自己要登記一下版權,左碧梧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才回她一個交上去了。
真正讓左梧秋陷入危險的,是她在練習室被包圍住。
本來崴腳對于她來說是很正常的事,畢竟有時候她也會不小心扭到膝蓋,但那天他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将左梧秋圍的都快感受不到新鮮空氣了。
文俊輝蹲在她旁邊擔心地看着她,徐明浩對于這種意外扭傷的處理很有經驗,況且左梧秋的包裡也有帶護腕的繃帶,于是抓着她的小腿放到自己大腿上為她打好補丁。
“你一定要注意,不然以後習慣性崴腳就不好了。”
“知道了。”
繃帶綁得很緊,她的腳因為血液不流通,肉眼可見地變紫。
“你先忍忍。”徐明浩看着她發紫的腳掌沉默,“回去給你噴點雲南白藥。”
左梧秋點頭表示明白,活動一番後再次投入練習中,可這次她的腳踝格外地疼,申東振見狀跟崔勝澈說他送左梧秋回宿舍。
原本就應該成為同年親故的二人關系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就已經讓崔勝澈有些發愁,所以在聽到申東振說這話的時候反而有種欣慰的老父親感。
李燦聽到後莫名有種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被搶走的失落感,夫勝寬将李燦低落的情緒看在眼裡,一旁還在開嗓準備練聲的李碩珉看到這一幕有些困惑地歪頭。
“小秋應該沒有跟他好到這個地步吧?”
左梧秋一直認為李碩珉的直覺很牛的,夫勝寬其實也有些在意這件事,他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癱坐在地上休息的尹淨漢,可95s都在準備畢業的事情,而且還有人生規劃,猶豫再三選擇不打擾他們。
“怎麼了?”徐明浩看着旁邊小橘子糾結的小眉頭詢問着,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便伸手摸摸孩子的腦門。
夫勝寬倒希望自己想多了,畢竟突然跟一個人關系好也是很正常的,可徐明浩是跟左梧秋一起長大的鄰家發小,左梧秋也不止一次說過他們倆是過了命的交情。
“沒事,就是有點擔心秋秋。”
不能讓一切外在原因阻礙大家的進度。
“她身體可比我們好多太多,明天就好了。”徐明浩用不熟練的語言安慰着小橘子,又覺得他很可愛再摸摸夫勝寬的臉。
另一邊,左梧秋不清楚申東振打的是什麼算盤,按兵不動。
可回了家才發現,她還是低估了一個人的惡意到底有多大。
“他們都沒回來?”
“沒有,那人最近焦慮的很,沒功夫管他的。”
申東振跟那個人是老鄉,仗着左梧秋聽不懂方言便開始肆無忌憚地聊起來。
左梧秋靜下情緒,她這段時間也跟着大家學了很多他們的方言,怎麼可能會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回到房間将腳上的皮膚膠帶拆掉,原本有些紅腫的腳踝早就恢複如初。
她站在電腦前直直地盯着桌面上的相框,放在兜裡的手摸上裡面的蝴蝶刀。
“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人……”
湛藍的眼瞳眨眼間變成血紅色,原本還亮着燈的房間燈泡就像電壓不穩,在急速閃爍。
房間内在光暗間不斷轉換,地闆上的影子扭曲着,像是掙脫束縛又像是那影子主人的内心在張牙舞爪的叫嚣。
一隻沒見過的小貓端莊地坐在她的影子上,血潮褪去,天空又恢複以往的藍色。
左梧秋一頓似有所感,轉身低頭看向那隻比起鐵錘還要漂亮的小貓,它毛色潔白的就像绫羅綢緞般泛出絲絲光暈,一對異色眼瞳盯着左梧秋,它的右耳缺了一塊尖尖,一抖一抖地看起來很可愛。
“你怎麼來了?”
小貓沒說話也沒有别的動作,直直注視着左梧秋。
一人一貓互相對視,那隻小貓緩慢眨眼後挪開了眼睛,不情願地喵了一聲。
“沒人希望你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做誘餌。”
在燈泡明暗閃爍間,小貓的身影消失在房間内。
左梧秋将心中的濁氣緩緩吐出。
沒人希望……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桌面上的相框,那他們會讨厭自己嗎?
左梧秋暗自咬牙,對她來說,SEVENTEEN到底是什麼。
是初次見面時就下意識可以将自己錢包交出去的信任?
是自己差點一刀捅過去将氣氛變的尴尬後依舊如初的關系?
是她痛哭時大家看向自己眼中毫不掩飾的關心?
是大家一起在練習室渡過一天有一天的陪伴?
為什麼。
她這樣的人,為什麼會得到如此純粹又真摯的感情。
左梧秋似乎想将那個相框看穿,但又垂下眼皮遮蓋住眼睛,盡管相片中的人走了七七八八,這張裝下了二十多人照片,最後隻留下了十六、七個人。
但那時大家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他們互相照顧互相扶持着,做着努力練習可以被看到、可以出道的夢。
她早起做早飯,那她中午隻需要在練習室坐着都會有人給自己帶飯。
她幫助大家找到正确發聲位置或者教他們樂器,大家就幫助她怎麼正确的處理人與人之間的交往。
雖然每天練習和出道雙重壓力讓大家的情緒都逐漸焦躁起來,可在一起生活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摩擦,更重要的是互相溝通和理解。
他們之間即是競争關系又是互相幫助的夥伴。
左梧秋對待他們的感情早就超過了一般的友誼,再次擡眸看向桌面的相框,左梧秋的視線略過那些一直在身邊的熟悉面孔,喉間發出些許釋懷的一聲輕笑。
他們是家人啊。
隻有家人才會因為瑣事吵架,又在對方需要你時出現在身邊,會認真的告訴你這件事情不應該這麼做,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好好活着的第一前提就是要先愛着自己。
——這是他們教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