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彼方離開後左梧秋傻坐在原地沉默很久,久到她的胯都有點發疼,她擡起頭,鏡子映出她流淚的眼睛。
她似乎是真的做錯了。
可是她要怎麼樣才可以改變自己?
左梧秋雙手捂着眼睛哽咽,剛剛自己說了那麼重的話,她的知勳會不會很難過?
會不會以後再也不理自己了?
這麼想着,她又想起李知勳在海邊将自己護在身後的背影,還有跨年時他從人群中走出來,拉着自己的手站在前排。
權順榮又會怎麼看自己呢?她對李知勳說了那麼嚴重的話,他會不會生氣呢?
而她火氣上頭後居然連崔勝澈一起都說了,腦子裡全是她臨走前看到的一張張面孔。
茫然、震驚、慌張、拘謹。
還有崔勝澈眼中的難過。
她不是一個好孩子,她隻會傷害到别人。
“轉幕後算了。”
左梧秋的聲音仿佛被淚水黏住,陳彼方說過的話不斷在腦海中播放。
「溝通永遠都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如果你們之間的信息不同步,那将會發生非常難以挽回的事情。」
她掙紮着撐起身體,因為盤腿坐着太久,她的胯在隐隐作痛,她不願意留下遺憾,就算他們真的會讨厭自己,她也要跟他們道歉,然後離開。
沒有遺憾地渡過這幾年,做他們的粉絲。
左梧秋套上自己的外套和外褲,步履闌珊地向外跑去。
打開門時膝蓋突然無力彎曲,在她想要撐住身體前,倒進了一個冒着寒氣的懷抱。
“啊,謝謝你,抱歉,我還有點事要……”左梧秋一邊說着一邊仰頭看向對方,看清對方的臉後聲音戛然而止。
兩雙哭得紅彤彤的眼睛對視,左梧秋驚慌失措地離開對方的懷抱,“抱歉……那個……知勳……哥……呃……”
她局促不安地捏着手,眼神飄忽不定,本來想好的說辭早在看見他的一瞬間就消失,空白的腦子讓她焦急。
李知勳也不說話,一直看着左梧秋,腦海中是花花對自己說過的話,猶豫再三,卻被左梧秋搶占了先機。
“對不起!我,我不應該用那種不好笑的玩笑來逗你,我隻是想讓你休息會兒再繼續,可我不知道用什麼詞跟你說!我剛剛也不該對你說那麼重的話……真的很對不起你!”左梧秋說着說着又哽咽起來,眼淚像豆子一樣不斷掉落下來,“不要讨厭我,求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知勳。”
少女的哭腔帶着挽留,她失去了曾經的自信,祈求着自己不要被抛棄。
她不想被讨厭,也知道自己這樣子并不好看,可是她的眼淚跟洩洪似的,怎麼擦也擦不幹淨,手背手心将眼淚擦掉後還會繼續流出眼淚,她就用袖子擦,這樣不斷重複着擦淚。
她站在原地就像是被主人抛棄的小狗,想用嗚咽的聲音喚回主人的心軟。
“不可以的,我隻有你們了,不要讨厭我,别讨厭我……我以後會做更乖的小孩……知勳……哥哥……”
李知勳看着這樣的左梧秋隻感覺心都被撕碎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曆才會讓她說出這樣卑微到極緻的話來。
“不需要你做更乖的小孩。”李知勳的聲音沙啞,帶上了哽咽,含蓄的釜山男人伸手将女孩擁入懷中,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說出心裡話,“白天的時候,哥也不該那麼對你,我隻是看你一直讓我休息卻忘了自己休息,不理你确實是因為你說我小小的很可愛而生氣,但之後我想找你道歉卻在看到你的時候不知說什麼好……我從來不會讨厭你也不會不要你。”
小聲的啜泣逐漸變成放聲哭泣,她趴在李知勳的懷裡嚎啕大哭。
李知勳将下巴搭在她的頭頂,眼淚也随着眼角滑進她頭發中。
練習室的外面,一群小夥蹲在地下室的入口樓梯探頭探腦,他們都看不到的地方,陳彼方坐在空中翹腿托腮看着下面場景,金色的眼眸輕眨,與某個位置對視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後消失。
“哎呀,這不是挺會說,一個兩個的都在那傲嬌什麼呢……”
女人的聲音随風消散,在外面看戲的小夥們聽到關門聲時推搡着往回跑或者躲起來,然後就看到李知勳牽着左梧秋的手向宿舍往回走。
這個時候已經淩晨三點鐘,外面的天微微變亮,左梧秋好奇睜着一雙哭紅的眼睛,仰頭看着李知勳,“哥是突然跑出來的嗎?”
李知勳猶豫幾秒還是點了點頭,“我看孩子們都睡了。”
“睡了?”左梧秋歪着腦袋疑惑地看着他,同時停下腳步指向某個位置,“他們都跟過來了。”
“!?”
順着左梧秋的手指看去,他看到了還沒來得及躲起來的權順榮,雙眼眯起看着他。
權順榮自覺暴露,低着頭認錯般地走到二人身旁。
“都出來吧。”
看到一個接一個出來的兄弟們,李知勳害羞地撒開了左梧秋的手,左梧秋看着崔勝澈有點不好意思。
這麼一想,之前他們倆跟自己說他們可能再别的團出道時就傷過他倆一次。
“哥……”左梧秋主動開口,伸手抓住他的小指輕輕搖晃着,“我不應該那麼兇你……”
“哎呀,哎呀哎呀!”崔勝澈低頭看着這樣的左梧秋還有些害羞起來,他眼神飄忽不定,“下次可不要再這樣,有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們才是。”
“該回去睡覺了——”左梧秋見狀張開手指握住崔勝澈的手,“困。”
一群人又熙熙攘攘地回到家,折騰這麼久都累得不行。
而他們同樓的旺财家,坐滿了“人”。
坐在茶幾上名叫白露的貓舔舔自己的爪子,“那家夥不是壞人。”
有人歡喜有人憂,他們面色凝重思索着。
左梧秋本來還想起床繼續做飯,崔勝澈又将左梧秋按回去,“你今天好好睡,晚上等俊尼回來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