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她手機是以前的老型号,掉電特别快嗎?等這次之後我們看看有沒有維修店可以給她的手機換電池,這樣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洪知秀接話神色很平淡,“況且你不是跟她說明天去榆陽姐那把她接回來嗎?”
說到這話,崔勝澈眼睛一亮,二話不說,起身就沖出家直奔對面敲門,可一直沒有人回答,想着會不會是睡着了,他又彎腰在門口地墊上拿出他們放在那的備用鑰匙打開門。
屋内一片漆黑,借着走廊的燈光能看到門口零散的拖鞋,沒有一雙鞋在門口放着,甚至連左梧秋的鞋都沒有。
跟在後面的金珉奎見狀下意識伸手夾住崔勝澈的腋窩,場面混亂地将人向後方拖。
而不知道自己手機沒電帶來這麼大問題的左梧秋人已經在華星的會議室滿臉嚴肅地看着衆人,“上次襲擊公司的是誰?”
白露百無聊賴地趴在桌面:“是大興安嶺那邊的。”
“胡家?”
“是胡九哦。”白露原本平淡的臉突然露出一些笑,“胡九以前就想把你綁走做媳婦兒,估計這次是忍不住了吧?畢竟擁有你,他也能練出第九條尾巴咯。”
“啧,那個死眯眯眼。”左梧秋咬牙罵着,“應該不止是胡家,還有柳家和其他的人。”
“主要是胡家,柳家也隻是悄悄點了個火星子,其他的差不多還有仇家?”白露說。
“是那個以養鬼出名的仇家?仇天佐居然也要摻和一腳??”左梧秋真的是氣得腦袋發疼,“我都說了我志不在此,這群人怎麼都不打算放過我?”
“最近這群人跟臧教起了大規模沖突,仇老鬼身負重傷,就連胡九他爹也隻是靠藥材吊着一條命。”鐵錘接話,一雙漂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左梧秋,“而也臨近太陰墓開啟,除了你爸以外,隻是因為你擁有赤瞳。”
“我擁有赤瞳這件事跟太陰墓有啥關系啊?不會他們真的信什麼赤瞳可以解除世間一切幻覺吧?就算能解除也不能是我這麼個沒練過的人能做到的事呀?”左梧秋頭痛地向後靠着,“這件事之後再說吧,我感覺仇天佐的人和柳馥妃的人留了點啥東西在這,我剛剛在練習的時候發現明浩的狀态有些不對,同時屋裡還有一股鍊接外面的氣,初步判定應該是【孿】。”
【孿】,一種雙生冤魂。一般是在同一時間被謀殺的兩個人,這兩個人不一定是雙生子,隻要是某處同一時間的金位和水位去世且都有很大怨氣的都有可能會成為【孿】。
實際上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處理【孿】并不難,隻不過難的是它們是仇家和柳家的人。
仇家是世代以養冤魂兇魂為主要戰鬥力的家族,柳家則是五常的柳仙,柳家生性薄涼,但耐不住他們這代的老大是條喜歡看樂子的蛇,經常會出現在混亂中添加一些‘小意外’的家夥。
“如果是【孿】的話,其實你自己出售就完全就夠了。”旺财困惑地看着左梧秋,眼底是不解,“你不是那種隻因為自己可以解決的東西把我們都叫來溜一圈的人。”
“其實是有别的考慮的。”左梧秋攤手,将文壬莉之前交給自己的文件放在桌面上,“文壬莉想讓我去太陰墓救人。”
“救人?救誰?有義?”鋼釘問。
其實之後她也思考過關于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太陰墓,反正自己賤命一條,去那死了也就死了。可自從前幾天過後,她又覺得自己不想真的死,畢竟自己還要跟她家十三口人一起出道呢。
她沒有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去,不如說,她現在在糾結自己到底要不要救自己的父親。
——雖然這聽起來真的很白眼狼,但她清楚自己的處境很糟糕,去的話不一定能活着回來,就算活着回來她瞎了半年直接挂掉那跟淩遲有什麼區别?但是不去的話這幫人的試探一定會層出不窮,就像陳彼方說的一樣,她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将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攪亂。
所以這是一場賭注,她無非就是去與不去,最大的賭局在去上,它的結局有太多:一是自己跟這群人會直接挂在太陰墓;二是她僥幸逃脫後會失明半年再在某一天悄然死去;三是最大的賭面,它賭的是自己從太陰墓逃脫後失明,然後陳彼方活着駱知鸢救好自己。
左梧秋眼眉低垂,她知道自己最大的賭面且風險最高的就是第三條,陳彼方行蹤不明,自己沒有辦法可以聯系上這個人,隻能等她突然出現或者一直在這邊待着;駱知鸢的實力自己也不清楚,畢竟她是唯一一個從太陰墓全身而退的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可,所有或一無所有。
左梧秋那雙平靜的雙眸突然湧現瘋狂,那是在賭徒眼中很常見的一種情緒,此刻她将自己的命壓在陳彼方或駱知鸢身上,賭的就是她們能不能救下自己,也在賭自己會不會成為駱知鸢之後的來者,就算救不下,她也算是為了孝心而死。
她不求左有義會因為自己的死亡感到難過,但她想讓自己的死在左有義的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隻要提到太陽墓他就會聯想到自己尋找拯救自己的辦法時中毒,而自己要拯救的至親居然想要反過來拯救自己,最後因為自己而死。
左梧秋覺得自己還是很惡毒的,她想讓自己的父親一輩子都背上年輕時害死愛妻,中年時害死小女兒的标簽,她想讓左有義的名聲在圈子内一落千丈。
就算她真的替左有義拿到了金水,那左有義隻要想死掉時就會有人提到自己為了拿到金水救他最後隻活了半年就死了。
想到這,左梧秋突然笑了,她咧嘴輕笑卻在衆人眼中看來是個十足的瘋子,什麼和十三口人一起出道都被抛之腦後,隻剩下怎麼樣讓自己父親的名聲在圈子裡一落千丈。
“這簡直太美妙了……”左梧秋咯咯笑出聲,但落進衆人耳中時脊背一涼,震驚地看着在自己位置上笑靥如花的女孩,“如果真的能這樣的話……我很願意去太陰墓為父親尋找金水并且救下他啊。”
“你說什麼?”旺财滿臉震驚地看着身旁面容瘋狂病态的女孩,“太陰墓是什麼地方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知道,我全都知道啊,我去了就隻有兩條路,一條路是死在那,而另一條路就是僥幸逃脫後瞎半年,半年後眼睛一好就死了。”她身後如同瀑布一般的頭發在她低頭時遮住一半表情,“可是這樣圈子裡不會失去父親,而造成一切問題的我也因為去世讓你們不會受限于我——這是很好的買賣啊!”
看着左梧秋這副模樣,衆人沉默許久,最後還是鐵錘起身将左梧秋帶回房間,“明天我們叫你起床,到時候會把你送到拍攝現場。”
左梧秋站在門口,仰頭觀察鐵錘的表情,她想伸手拉住鐵錘的衣服,卻被她無情的關門打斷。
緩緩放下半空中懸置的手,她早就收回剛剛瘋狂的模樣,最後隻是發出一聲輕歎。
“太過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