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梧秋在華星的大廳見花花看似穩如老狗實則落荒而逃的樣子,原本還坐得端莊的身體直接癱在沙發上。坐在她旁邊的是經曆過文職工作和韓娛認人洗禮的NEW褚京墨,她并不知道花花與曲落的往事,有些好奇地看着那邊的狀況,又轉頭看看左梧秋,“那邊是什麼情況?”
“哎……”左梧秋長歎一聲,望向褚京墨下意識說道,“沒啥,那啥你那個上那哪去找那誰拿點内個。”
身為南方人的褚京墨:啊?
左梧秋一愣,随後有些抱歉地看着褚京墨,“忘了你聽不懂,我是說去找榆陽她們要花花這些年沒寄出去的信件送到剛剛那小子那。”
褚京墨表示明白後就起身向外走,左梧秋也歎氣扭着自己的頭起身向外走。
雖然左梧秋沒想着讓他們和好,但起碼要讓他們的誤會解除,都這麼多年的事,她張叔也不知道處理一下。
她背着自己的書包慢吞吞地走在路上,原本還在裝作死物的四個小家夥此時都活躍起來,叽叽喳喳地在那跟左梧秋聊天争寵。
就在這時,左梧秋的手機發出收到消息的聲音,一個隻能看到手機框框的瞎子此時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陷入沉思,半晌才僵硬開口,“誰給我看看?”
充當耳釘的陽星無奈歎氣,随後那鑲嵌着黃色鑽石的耳釘閃閃發光,耳釘閃爍幾下後左梧秋便對消息内容有些意外。
随後便靠街道牆壁站好,慢吞吞地開始憑借記憶打字,邊打邊咬牙切齒地狠狠摁着屏幕——早知道就換摁鍵手機了!
“可是陽星你是怎麼認識韓語的?”左梧秋在陽星的幫助下成功将信息發出,陽星也有些疑惑,“不知道,就是認識。”
學習小語種的左梧秋表示自己羨慕哭了。
左梧秋最近因為寫歌所以錯過了很多外界的信息,除去現在看不到,她本身也不太願意去看那些文娛類的新聞。
原來是之前有過一救之緣的崔雪莉說金明兩天沒有行程,問她這兩天有沒有時間見一面,她跟好友具荷拉一起想當面感謝她之前的救命之恩,說隻是吃一頓飯不會給她太大的壓力。
左梧秋想着見一面也沒什麼問題,說自己今天正好是休息的日子,地點随便挑,自己不挑食。
她估計也沒想到自己消息發過去的瞬間就轉為已讀,大概過了十幾秒後,一個電話直接打進自己的手機。
“哇?什麼啊?”左梧秋被手機鈴聲吓了一跳,陽星說是沒有标注的陌生号碼,左梧秋猶豫着接通後便聽到一道不算陌生的聲音和一道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
“哇!真理呀!快點快點!電話接通了!”
“什麼!嗚嗚都說了等我穿好外套嘛歐尼……”那道不算陌生的聲音傳入耳中後,左梧秋便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兩個人用氣聲緊張交流聲,随後便是崔雪莉的聲音,“你好呀!梧秋妹妹~現在如果很有空的話,姐姐們開車去接你,我們一起去吃部隊鍋或者烤肉?或者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您好,我們去吃部隊鍋就好……那個,我現在在華星酒店,不如我去可以跟前輩們線路交彙的地方等你們吧?”
“華星酒店……沒關系的,你在那等着我們就好,更好離我家很近來着。”
“那我就在華星酒店的大廳等前輩們,快到的話就打電話通知我,辛苦您了。”
等崔雪莉挂斷電話後,左梧秋破天荒地站在華星酒店外部,依靠裝修就可以照出人影的地方,用手指梳着自己那頭沒來得及去美容室修剪但長得很快的頭發;反手在書包最前方的小口袋裡掏出一支之前尹淨漢送給她、說是他妹妹用着很好看的唇釉,憑借記憶抹在自己的嘴唇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塗好,站在原地用手捏着書包肩帶,緊張地呼吸加快。
“梧秋小姐?”取完東西過來的褚京墨有些好奇地看着左梧秋,“是要去什麼地方嗎?”
聽到褚京墨的聲音時,她松了一口氣,轉身面朝她,“小京,幫我看看我的唇釉有沒有塗花。”
褚京墨有些不習慣左梧秋這副樣子,滿臉新奇地走向她仔細打量她,雖然褚京墨本身對化妝這件事不是很擅長,但她總歸是女生,還是能看明白口紅唇釉有沒有塗歪這種事。
原本面色慘白的女孩因為唇釉倒是顯得氣色比剛剛好很多,再加上她本身就很漂亮,睫毛長長的像洋娃娃一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褚京墨欣賞一番後便點頭說:“嗯,很好看。梧秋小姐要跟誰去約會嗎?”
“啊,那個,崔雪莉和具荷拉,她們找我吃飯說是感謝我之前幫她從私生手裡救下來。”左梧秋說着還做出猛虎硬下山的動作,吓得褚京墨腦瓜子都嗡嗡的,“你對人家用這個了?人現在還活着嗎?”
“就是單純的卸勢了!你把我想成什麼了啊喂!”
而就在這時,車笛聲響起,左梧秋轉頭望過去便看到被線條勾勒出的幾個人影,她眨眨眼稍微湊近褚京墨,“是不是她倆啊?”
“是,你快去吧,記得裝得像一點!”
左梧秋扯了扯身上的褲裙又撫平自己的衣服便小跑着過去上了車。華星酒店外圍的某處,将自己捂得嚴實的人放下手中的相機撥打一通電話。
“你好哇小妹妹!初次見面,我叫具荷拉~”簡單的白色印花T和牛仔褲的長發微卷的黑發美人笑着對左梧秋打招呼,坐在副駕駛的崔雪莉轉身向左梧秋介紹,“荷拉姐是KARA的成員哦。”
“前輩好,我是Pledis的SEVENTEEN Project的練習生,名字叫做左梧秋。還請您跟雪莉前輩多多關照才是。”左梧秋端莊鞠躬做着自我介紹,雖然在公司總是跟師兄師姐們聊天,但那畢竟是自家人,這面對的可是前輩!作為現役師兄師姐們的直系後輩,她絕對不能給吵鬧但美麗帥氣的師兄師姐們丢臉。
“不用緊張,我叫你梧秋可以嗎?”具荷拉笑着緩和左梧秋緊張的情緒,但可惜她看不到美人那巴掌大的小臉上挂起的溫和笑容,她呆頭呆腦地點頭回她一個同樣漂亮的微笑,“當然可以。”
左梧秋這張臉在南韓來說算是獨一份的好看,一般來說隻有單眼皮才更有犀利的感覺,可她隻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就擁有了讓人難以接近的疏遠和攻擊性,但是這張臉卻擁有更漂亮的笑容,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尾略微上揚,嘴角雖然隻是上揚一點,可她們依舊能看出她此時在笑,這種笑也會讓人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車輛緩緩發動,坐在前面的兩位怕左梧秋太緊張便一直在活躍氣氛,這些都被左梧秋放在心裡,但此時的她不能多說,隻是跟随着她們的引導讓自己興奮起來。
“啊,梧秋你跟雪莉先去店裡吧,我去找個停車位。”具荷拉說。
左梧秋乖巧地點頭便開門下車,她扭頭打量了崔雪莉一番,不知道為什麼她之前帶給自己的感覺好像不一樣了,是心情不好了嗎還是……
作為偶像,最敏感的便是他人的打量,崔雪莉在左梧秋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就有些僵硬,畢竟那種視線太過熟悉,可旁邊的人在探究過後便轉化為關切;她鼓起勇氣與那雙眼睛對視時愣住,那雙溫和的眼瞳此時像是寶石失去了光彩一般,光線在其上面也無法折射出火彩的美麗;結合她已讀後慢吞吞的回複和搭上車把時略微遲疑的手,崔雪莉立刻意識到她的眼睛可能出了問題,可是她們并沒有好到那種地步,隻能将心中的關切咽進心裡,随後笑着拉起迷茫少女的手柔聲說:“這裡台階多,歐尼帶你走哦。”
左梧秋乖巧點頭,熾熱的掌心與微涼的掌心相合,修長的手指輕易地就将她的手掌包裹,她這算是第一次與陌生女性這麼親昵,壓下心中疑惑,害羞地小聲回答道:“謝謝前輩……”
女孩微紅的耳朵與脖頸讓崔雪莉露出笑容,她拉着瘦弱到可以被風吹倒的女孩走進店内,外面一道閃光引起了左梧秋的注意,她下意識扭頭看過去後沉思。
在進到包房時,她雙手搭在腿上快速結印,很快一個隔音陣就形成,左梧秋低垂眼眉乖巧地等着崔雪莉點單。
崔雪莉不愧是具荷拉的好友,她熟知好友的口味,直接自作主張地幫她點了餐,知道左梧秋的眼睛出了問題,便拉着左梧秋的一隻手,詢問她喜歡吃什麼口味的主食。
左梧秋終于确認,崔雪莉發現自己的眼睛看不見字,這是在幫自己點餐,鼻頭瞬間一酸,紅着眼眶回答她:“我不挑食,前輩點什麼我吃什麼。”
“哈哈哈!怎麼能這麼說呢梧秋呀,你喜歡吃辣一點的還是甜一點的?”崔雪莉一點點引導着左梧秋,那隻拉着她的手也輕輕捏了捏她,似乎在鼓勵她說出來,左梧秋抿唇想了想,“那……我喜歡吃辣一些的,不喜歡吃熱的東西和海鮮……”
崔雪莉聽到這話後露出笑容,就在這時具荷拉進屋便看到二人親昵地拉着手,有些開玩笑地打趣二人,“哎喲,歐尼就是去停了車,怎麼你們的關系就突飛猛進的?”
左梧秋像是白蓮花似的,猛地松開崔雪莉的手,另一隻手向具荷拉伸過去,“沒有的……我,我隻是在點餐……荷拉前輩也可以牽着我的……”
但凡她十三個哥有一個在身邊都得罵她裝得要死,可偏偏女生們就喜歡她這副又茶又白蓮花的模樣,看到她這樣的沒有一個不嘴角瘋狂上揚。
于是,兩位母性爆發的姐姐簡直就想把所有好吃的都給她似的,嘩嘩點了好多,等反應過來自己點太多吃不完時都有些懵了。
隻有悶聲吃飯的左梧秋擡頭無辜地歪歪頭,松懈了冷臉的少女眼睛圓圓的,眉毛也有些上挑,看起來無辜又可愛,說出來的話語出驚人。
“沒關系,我能吃完。”
二人:啊?
但轉念一想,Pledis被稱作南韓刀群舞制造商,他們的訓練隻會比他們更嚴厲。
兩個人隻是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畢竟還是要控制身材,況且具荷拉還在回歸期,孩子在那吃她們就聊天。
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坐在那居然會給她們帶來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就好像什麼事有她在就不會害怕,以往吃飯的時候,雖然會在包房,但還是會有粉絲湊來的情況也沒有,這讓她們不由自主地放下心來聊起天。
在進來的瞬間就下了隔音陣的左梧秋:好險,差點餓死。
可是這種安全感對于一個偶像,尤其是見一位對家公司的練習生才會産生的安全感來說很緻命。
“唉……歐尼,我想跟公司解約……哎呀!”崔雪莉說完便震驚地看向悶頭吃飯的左梧秋,可她吃得特别香,而且嗦面的聲音很大,顯然就是眼裡隻有吃的,完全沒聽到的樣子;心中一直被驚恐包圍的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居然大意到完全不設防的地步,可說都說了,隻好湊在具荷拉耳邊悄悄說等之後再說。
可左梧秋的四感超于常人,也超于她同樣的人,她垂眸從兜裡掏出三枚硬币,悄悄地在旁邊的椅子上投擲了兩回四次。
這四次有兩卦對應着崔雪莉,另兩卦對應着具荷拉;手指摸過硬币花紋,她沉默一陣後猛地看向二人,強壓着心底的震驚。
可就這一眼,具荷拉二人全身僵硬,仿佛被神婆看透了一樣的感覺,還是具荷拉強忍着恐懼笑着看向她,“怎麼了嗎?”
左梧秋此刻無神的雙眼像是突然帶上了利刃一般犀利,看着她們的眼神中居然還帶着一絲意外。
為什麼她們命中會有那麼顯眼的死劫!
甚至……左梧秋将視線挪到崔雪莉線條人身上,眉宇間都是探究,她應該有很好的朋友也會……
“公司對你們不好?”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詢問着二人,而她們此時也緊張地看着她,生怕她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
具荷拉放在腿上的手默默摸上自己的手機,熟練地打開錄音機進行錄音;但這樣的小動作沒有逃過左梧秋由洄星構建出來的視野。
可以說,現在整家店都在她的監控下,隻要有一點動亂都會被她發現。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公司對我們很好。”崔雪莉接話,但言不由衷,下一刻那雙眼睛微微眯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捏緊,左梧秋搖頭,“你說謊。公司的公關不會讓你好過,尤其是……你的男朋友。”
二人看着突然犀利的左梧秋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甚至很害怕這樣的她。
可是左梧秋卻很認真,甚至還帶上一絲迫切,“如果公司真的對你不好的話,就離開吧。活着見證一切可比什麼都重要啊。”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一個是初次見面、一個是第二次見面的人會對她這麼好,可反而讓她明白一件事,因為她們本身就很好,所以才會這麼對待自己。
甯可沾上因果,也要幫她們逃離死劫。
好人不該長辭于世,壞人不該潇灑人間。
想到這裡,左梧秋眼神一凜,像一把出鞘的利刃似的,讓兩位見過世面的人産生了逃跑的想法。
“錄音沒用的前輩,”左梧秋放下筷子看向具荷拉,面前是被她吃光了的鍋,“我不會強制改變你們的想法,但前輩們都是好人,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
或許是左梧秋的眼神過于誠懇,再加上她的氣勢并不是直沖她們來的,那股難以言說的安全感居然驅使着讓她們潛意識同意左梧秋的說法。
一串鈴聲打斷了尴尬的氛圍,崔雪莉接起電話便能聽到那頭宋茜急切的聲音,“寶貝啊,你去哪裡了?”
“我在跟之前那個女孩吃飯……還有荷拉。”
那邊對話的同時,一直關注着整家餐廳的左梧秋突然犀利地看着門口,便聽到宋茜在那邊說道:“荷拉也在嗎,你跟荷拉兩個人都小心一些,剛剛有人拍到你們進了一家餐廳……”
沒等宋茜說完話,左梧秋便奪走崔雪莉的手機,“姐,我是左梧秋,我看到那群私生了。”
“是私生?”
“嗯,我會把她們從後廚送出去,你們快點來。”
就在這時,有人打開了包房門,在二女震驚的視線中,帥氣的旺财拿着兩件衣服走進來,對着二女言簡意赅:“換了。”
“這是我的監護人,畢竟我這個人運氣很差,一出門就會有很多事情……抱歉,連累你們了。”左梧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二人,“剛剛那件事,你們……好好考慮。”
“抱歉,女士們。聊天時間結束了,前台要攔不住那群家夥了,快些去洗手間,那裡會有人接應你們。”旺财皺眉打斷對話,畢竟左梧秋能看到有多少人,不然她們不會這麼着急。
等二女離開包房在未知的指引下面色凝重地與一大群人擦肩而過,具荷拉拉住崔雪莉的手,試圖安慰她那膽小的妹妹,可崔雪莉也知道私生的可怕,便用力回握着她的手。
那群人中似乎有人意識到二人的不對,剛回頭就發現一道高大的身影,面色不善地低頭看着她,“能不能快點走。”
“非常抱歉!”
左梧秋自然看到了全過程,歎氣坐回原位,“看樣子是真的不能随便出門哈……”
“你知道就行。”旺财狠狠地瞪了左梧秋一眼,将一套衣服丢給她,“如果不是小京告訴我們,你要怎麼辦?”
“涼拌,祈禱她們的經紀人快點來呗。”左梧秋換完衣服,系上那根緞帶後還攤手,賤賤的,很讓人安心。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旺财厲聲說請進,随後稀稀拉拉沖進來一屋子人,他們拿着手機相機對準屋内,喊着剛剛離開的二女的名字。
“雪莉?荷拉?”旺财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們,“你們找錯人了吧?這裡沒有你們說的明星。”
左梧秋乖乖坐在原位不說話,生怕被認出來自己是什麼人,鋼釘走進來看到他們時冷哼一聲,“原來你們這麼一群人就是來堵着我們的?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很沒有禮貌。”
“誰問你了!我們是來找雪莉和荷拉的!你們把她們藏哪裡了?”私生說。
“你們找人是不是應該先學會有禮貌?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旺财起身擋在左梧秋身前,低頭看着這群私生,“麻煩你們将拍攝的照片錄像全部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