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從前見過琴酒一次,但也隻是遠遠地瞥見琴酒路過,進了電梯,像現在這般直面琴酒,還是頭一回。
中野良真的,太牛了!
居然連琴酒大人的要求都敢拒絕!
真的,她完全沒有想過。
中野良端起旁邊的保溫杯倒了杯熱水遞給村上,村上接過來惡狠狠地喝了一口茶水,溫暖的氣息驅散寒冬殘留的尾巴。
他眨着一雙無辜的狗狗眼微微一笑,“我知道,琴酒,組織的三把手;那個戴墨鏡的威猛壯漢,是琴酒身邊的小弟,伏特加。昨兒才剛見過面,我的代号就是琴酒大人給的。”
村上:“……那你怎麼敢的啊!”
村上震驚到聲音差點破喉嚨的程度,卻又因為恐懼強行壓下音量,有些崩潰地揪了揪耳邊落下的發絲,“那可是,琴酒大人啊!中野你怎麼敢的!你就不怕死嗎!”
剛剛她還以為中野良要死了!
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
中野良歪了歪頭,作出一副茫然的神色:“可,他們沒有發票啊,沒有發票……萬一史丁格大人怪罪下來咋辦?我不能給他們報銷。”
村上:“……”
隻感覺天空一聲響雷,直直地朝着自己劈下來,把靈魂都給劈成外焦裡嫩的黑炭。
艱難地抹了一把臉,心想:還好琴酒大人肚子能撐船,沒有跟這個傻子追究。
才剛上任第一天就得罪了一個大人物,這生活,真是越來越有叛頭了。
中野良小心翼翼地給村上倒水,“村上?我哪裡做錯了嗎?”
哪裡做錯了?
家裡沒點金沒點礦,還想搞不畏強權的事迹來,村上都怕自己要去郊區墳場那邊給中野良一塊一塊地把肢體撿回來拼圖。
村上崩潰地向中野良投去目光,想要揪住中野良的衣領子,惡狠狠地搖晃着,看看能不能将中野良腦袋裡的水都給晃出去。
'算了算了,這個傻子一向如此不懂人情世故,我又不是不知道……反正有軍師在,中野良白癡一點也沒關系。'
村上深呼吸,再深呼吸,才勉強将驚懼轉變的憤怒壓下去。
中野良這頭得罪了人,那頭就會哄得妥妥貼貼的,就像是當年的采購部長,怒中野良幹沒了自己一個稱心如意的拍馬屁下屬,後頭就被軍師出招一套利益好處拳法下去,哄得眉開眼笑。
不說幫中野良反了史丁格,但也不會幫着史丁格光明正大地搞死中野良。
頂着村上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野良呲牙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掏出口袋裡的棒棒糖,給村上塞了一顆。
“村上吃顆糖緩緩神。”
村上氣不打一處來,直想把糖果甩中野良臉上,'讓你吃!讓你吃!早晚有一天牙都要壞了!'
最後村上惡狠狠地把糖果塞進嘴裡,氣得連恐懼都忘了,重重地踩着地面出去。
咔哒。
門鎖發出了一絲細微的響聲,辦公室裡重歸平靜。
中野良慢吞吞地收斂起天真得跟個白癡降世的笑容,将糖果咬得嘎吱作響,甜膩的碎片黏住了牙齒,很快便被唾液融解成水。
捧着保溫杯,感受着暖流順着食管朝胃部流去,冰冷的手指還沒有回溫,一邊猜測着自己被琴酒看清了多少東西。
'沒關系的,最艱難的一步已經邁了出去,後面會越走越順暢的!'
琴酒沒追究他那些智障的行為,那就是最好的信号。
規矩已經立下來了,往後的日子裡,哪怕不服的聲音,也不會有人敢光明正大地為難。
“琴酒的面子”會讓他們都閉上嘴巴,也絕對會鎮住外面偷聽的那群人。
因為琴酒不明的态度,史丁格等人會投鼠忌器,短時間内他可以獲得一個安靜的生活。
可是一旦他露出了懦弱的表現,史丁格必定會抓住他的漏洞将他摁死,然後回收自己的權力。
掌管出納的工作,比從前徹頭徹尾的跑腿的工作要好一點,但也隻是好一點點。
錢啊什麼的,根本!碰!不!到!
刨除必要的雜務活兒,剩下的……還是跑腿。
連印章都沒有,也沒有轉賬的權限,去銀行還能幹些啥呢~
'去買杯奶茶,把杯子裡的茶替換掉吧。'
'樓下的咖啡廳就很不錯。'
是個聽八卦的好地方。
中野良微笑着,思緒化身為雲霧随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