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酒保真不願意聽他胡言亂扯,神色露出一絲不耐,中野良早就麻溜地滾蛋了。
他又不是什麼喜歡把臉遞過去讓别人踩在地上蹂躏的受虐狂,被别人嫌棄自己還厚重臉皮在對方面前賣命地舔。
不過是酒保略微帶着興趣的包容,讓中野良察覺到了可以開拓人脈的希望,這才繼續厚重臉皮坐在這裡跟酒保亂扯罷了。
這種行為,在過去的中野良眼中,也是一件極為難堪的事情。
畢竟話題談不來,自己再這樣腆着笑臉迎上去,是一件很落魄和丢人的事情,他更加傾向于雙方坐在同一平等位置上心平氣和地交談。
但進入組織不過兩個月——哪怕背後有着那個“好叔叔”的保護,讓處于新手期的他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也僅僅是沒有生命危險。
自己引以為傲地脊梁早就被打擊得直不起來了,時不時傳入耳朵裡同事死亡的消息,更是讓中野良深刻地認識到犯罪組織和普通集團可不一樣,一不小心可是要命的。
如果沒有“好叔叔”,如果沒有妹妹,中野良當然會原地躺平生死看淡。
——但是他不能。
如果他躺平了,被捏在叔叔手中的妹妹會遭遇些什麼事情,中野良完全想象不到。
廣交朋友可能并不能給自己帶來希望,但多給自己留一條渠道,也許哪天就會起了作用,給自己留下一條生路,永遠都不要嫌棄朋友多,特别是一看就不簡單的朋友。
或許在他們眼裡,撈一下你等于舉手之勞,可是對于你來說,就是天降的驚喜,無以為報的恩情。
中野良看了過去,現學現賣地将從酒保那裡學來看人衣着的技能用在那位客人身上。
衣着雖然說不上褴褛,但與貧困戶的相比也還不上哪兒去;
脖子上手腕上戴着花裡胡俏的裝飾和圖案,給人一種難以言說的無賴氣息;
滿臉橫肉不修邊幅的形象也很難讓人和上流社會聯系上,眼中閃着自以為是的精明和狡詐、發自内心對酒保的恐懼和膽怯……
中野良再三确認對方并不是那種隐姓埋名的大佬裝出來的膽怯——除非對方是一個影帝。
對自己的觀察做出結論之後,中野良心裡便有了底氣。
義正言辭地說道:【酒保先生都還沒說他不願意聽,你又怎麼知道酒保先生不樂意了?難不成你是酒保先生肚子裡的蛔蟲不成?還是說你是酒保先生的什麼人,能夠為酒保先生做決定?】
客人氣不過,上前和中野良理論。
到了最後,被中野良怼了個透心涼,加上酒保冷漠旁觀的态度,隻能恨恨地坐回原位。
最後的最後,中野良也沒有成功從酒保這裡蹭來一杯酒,也沒有成功跟酒保交個朋友,帶着遺憾地離開了酒吧。
酒保淡淡的語氣裡帶着些許慵懶的意味:【歡迎下次再來。】
在離開酒吧一千米的範圍後,有人來堵中野良,是那位客人,中野良心裡有底也沒有感到意外。
他落了客人的面子,客人沒敢向酒保開刀,于是就招呼了一群永伴來堵中野良,想要找回面子。
中野良當然不慣着他們,簡單地估算了一下雙方的力量,直接掏出防身用的伸縮自如的棍子——畢竟進了組織這種地方,中野良不可能什麼防身用具都沒帶在身上。
況且在中野良的印象中,酒吧這種地方是最混亂的地方,什麼吸毒販毒小混混,應有盡有,他就遇到過一次,沒有點底氣,中野良剛才也不敢直接怼上去。
萬一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一個瘋子,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
不過那時的中野良還是天真了一點,還沒完全清楚組織是做什麼的,隻以為是一個無名幫派一樣的犯罪組織,幹着偷稅漏稅幫人洗黑錢的小組織。
以他的武力,對上這群人也足夠了,當然,以多打少的事情,中野良最終還是挂了彩,以及差點就被逮去警局接受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