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良:“……”嗯……這是合作夥伴啊!不尊重她,難道還能表面一套,心裡猥亵?
“就比如F,喜歡造謠生事,诽謗他人清白以滿足自己的欲望,我們都恨F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扔進污水溝,抛到化糞池,但中野君總是一副和善平和的态度,面對F的造謠從來不會感到生氣,也沒有鄙視和背後議論。”
中野良:“……”enenen……禍從口出?知道F是個什麼樣的人,那就借着他的性格達成自己的目的,何必跟他怄氣,畢竟組織裡在乎名聲又不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
“哪怕是史丁格,面對敵人中野君都能保持尊重,沒有絲毫輕蔑和亵慢,這種固執本身就是令人敬佩的,女士他們嘴裡不說,但心裡也一定是像我這樣想的!”
提起史丁格,C君眼裡迅速閃過複雜的情緒,語氣依舊那般溫和。
“這個是真的沒法反駁……但史丁格作為上司做得确實挺不錯的,也是個很好對手啊。”
中野良心平氣和地跟C君掰扯:“你看啊,史丁格是個護犢子的,田中是個膽小自私的人,在他手底下都能快活了大半輩子,換作是其他人,早就被當成墊腳石了!哪裡還能快活這麼久!”
田中的結局好嗎?
C君睜着一雙半月眼。
“……那是田中自己作死的。”雖然有他的一部分原因……
中野良又換了另一個例子,“D君,人不怎麼樣,能力連A都比不過,整天跟F混在一起,把F的一身壞習慣都給學到了手,沒見過他幹出些什麼大事兒來,但在史丁格手底下不也活得好好的?要是其他人,D早就成了犧牲品了。”
“D的能力确實不怎麼樣,但……他的生活水平跟我們也差不多吧?”
C的眼裡滿是懷疑,“E君雖然我也不清楚内情,難道不是因為史丁格的無情,把他的親人當成犧牲品,所以才會背叛史丁格的嗎?”
中野良:“但……但是E不也活得好好的嗎?如果換作是其他人,早就斬草除根了!”
“難道不是E的能力很強大,所以才能在史丁格的手底下帶着G逃了出來,加入中立派嗎?中野君你都能在史丁格眼皮子底下成長到了現在這個程度,那不就證明其實史丁格能力也不怎麼樣嗎?”
“……”我那是有靠山……靠山!
當年我能在史丁格眼皮子底下裝兔子裝那麼久,酒保先生功不可沒啊!史丁格能被酒保先生耍得團團轉,可不會無能到被E君耍得團團轉啊!
……但是,這不能說。
C君歪了歪腦袋,澄澈的眼睛與中野良對視,四目相對皆是無語,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一緻決定去醫務室包紮傷口。
“所以說,中野君看待事物一直都是保存着非常幹淨的想法,少會把人往陰暗裡猜測啊……”
臨别時,C君老成地歎了口氣,
“可是啊中野君,組織這種地方一直保持着這種想法是不夠的,史丁格算不得孤狼,但是走出财務部,外面是豺狼虎豹……這麼幹淨的你,在他們眼裡就是一隻白白淨淨的從未沾染過墨水的兔子,狡猾的狐狸會想盡辦法把兔子撕咬成碎片,吞入腹中,不剩半點殘渣。”
“中野君,我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必須要進入組織,但是,身處于墨水池中的你,如果不能改變你現在的觀念,你想要保護的人,村上,E君,女生C,女士,抑或是……其他人,你一個都保護不了。”
“保護不是隻要擁有力量就可以做到的。現在的你就像是困于牢籠裡的野獸,每一次碰撞牢籠,都會經曆一次極為痛苦的點擊,經曆得多了,就對堅不可摧的牢籠産生了恐懼,也失去了打破牢籠的勇氣,逐步淪為溫順的家獸。”
“寄希望于維持現在的安逸,能讓一切朝着美好的方向走去,但現實不會一直朝着你想像的方向走下去的,你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幹預,計劃就會出現差錯,一切都會全盤崩塌。”
“中野君,在我看來你擁有力量,也擁有變強的潛能,但是思想被禁锢的你失去了變強的可能性。一天不能打破那個困住你的籠子,一天都是困在籠子裡的家獸,被放進兇狠的野獸群中除了被撕碎,沒有其他下場。”
C君微微勾唇,澄澈清明的眼裡滿是認真與嚴肅,“中野君,置身于墨水池中不是外面披上一件墨衣,就能僞裝成他們的同類,兔子永遠都變不成老虎,随波逐流隻會讓自己一步一步變成失去骨肉,墨水侵染進骨髓……當你成為他們同類的那一刻,真正的名為'中野良'的人格也會随之而被抹殺。”
“兔子擁有無限的潛力,己身力量不足,可以借助外力反殺老虎,前提是,兔子能夠掙脫被自然規律羁系的思想。”
“你不願意就此沉入墨池,你在掙紮着向水面伸出求救的手,相信不隻我一個人看到了,如果我有能力,我也很樂意抓住你的手,将你拽出墨池,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抓住你的人也做不到,因為墨池之下是無數纏着你腳踝的水草,僅憑外力已經無法将你救出墨池的。”
“中野君,現在能夠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C君平靜地說道:“你連自己都救不了,哪怕擁有通天的能力,你也保護不了你在意的人。”
透過C君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睛,中野良看到了那個蜷縮成一團迷茫的自己。
他沉默了很久,才勾起唇角說道:“我一直把C君當成小孩子,結果現在才發現,C君看事,比我還要通透啊……”
C君右臂挂在脖子上,一瘸一拐地朝着門口走去:“小孩子嗎……其實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要當一輩子的小孩子呢。”
他擡頭望向天空,漫天的星星鋪成一條美麗的銀河,沿着深藍的天空直到天邊而去。
C君的眼睛彎了彎,燈光落到眼睛裡明晦閃爍着:“中野君,我很高興,能從你口中聽到這句話。”
中野良有些意外,“我還以這種想法,會很唐突很令人厭煩。”
C君側頭望向中野良,眉眼彎彎的:“不,我很高興。”
過了幾日,C君送了中野良一個福袋,裡面裝着一個玉佛:“這是我去廟裡求來的玉佛,希望中野君以後平平安安的。”
“謝謝,我會好好珍惜的。”
玉石雖然很貴,但是更貴的,是C進這份心意。
中野良想了想,特地去了一趟東京的廟宇,求了一個玉觀音給C。
C也沒有拒絕,欣然接受了,眉眼彎得像一輪明月,“中野君,祝願你長命百歲,順風順水,一世無憂。”
那句話C君說得非常鄭重,眼裡滿是認真,隻是那時中野良不明白,C君為何會有那麼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