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顫抖着伸出手,抓住中野良的衣服,淚眼婆娑的低聲喃語:“對不起哥哥是我錯了,我不該亂跑,哥對不起……别扔下我……”
'我不該亂跑……哥對不起……'别扔下我…别丢下我一個人……
中野良摟住驚惶的妹妹,輕輕拍着她抑制不住顫抖的背部,溫聲低語:“沒事的,我在,别怕哥哥在呢,哥哥不會扔下你的。”
稚嫩的男孩朝她伸出的稚嫩小手布滿擦傷,臉上是溫和的笑容,'柚子,哥哥背你回家吧。'
'柚子,哥哥帶你回家。'
聽着中野良溫和的聲音,柚子卻覺得埂在喉嚨裡的那團棉花卻越積越大,直接把她的口腔鼻孔全部堵住,讓她根本無法呼吸。
“哥……”
柚子沙啞着喊了一聲,中野良便應道:“嗯,哥在,莫怕。”
柚子淚水在這一刻徹底崩潰,把臉埋進中野良寬大的臂彎當中,痛哭出聲。
哭聲裡充滿了心疼和委屈,以及憎恨——心疼中野良這兩年來的不知名的遭遇,為中野良無端遭遇自己任性刁蠻的冷漠而感到委屈,對自己的憎恨在這一刻達到了巅峰。
“不怕不怕,哥哥在呢,哥哥在呢,不哭哈,有哥哥在,柚子不會有事的……”
中野良溫聲柔和的哄着,有些心疼,也有些疑惑,川口到底做了些什麼,竟惹得自己妹妹如此委屈!
看看妹妹都哭成什麼樣子了!氣兒都快要哭得喘不上來了!
如果目光能化形,躺在地上的川口身上早就插滿利刃,罪魁禍首就是中野良。
躺在地上的川口:……讓我去死吧!
馬自達停在路邊,柚子頂着一雙紅腫的紅桃子抱着雙手站在一邊,疑惑地盯着陌生的金色頭發,感覺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打算怎麼做?”安室透問道。
中野良瞥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川口,反正又死不了,夏天呢地上更加涼快,管他怎麼着。
他用陰森森的目光盯着川口,語氣卻是認真得可怕,可怕到好像他心裡想着接下來該怎麼拿起屠宰刀把川口剁成肉沫。
“我想讓他進監獄。”
安室透看了眼中野良,輕笑一聲,“可以。”
中野良收回目光,放過了瘙癢的牙齒,看着安室透淡雅的笑容,也跟着笑了一聲:“那今晚就讓川口就在這裡'死'去吧。”
至于川口手底下那批人信不信,那就不是他管的事兒。
他相信管事盯着川口的位置謀劃了這麼久,一定會有辦法把這個謊圓回去的。
……自己也不能直接把肉放到别人嘴邊吧?總該出點力才行。
安室透指尖輕點幾下,指令便發了出去。
中野良看着眼前破舊的房子,雙手插進兜裡,神色複雜。
半晌後,他說:“安室桑……我可以信任你嗎?”
安室透側頭,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當然。”
中野良上任财務部長隻有半個月,手裡掌握的情報,比不上波本這樣能幹的情報員,但也還是擁有談判的資格。
對于波本,友軍,中野良留意得比較少,大多數他都不會去追究波本要報銷的那些金錢都是有什麼用處的。
隻是偶爾會盯着波本拿過來的單據,比如衣服/車子/去各類高級酒店/攝影全套工具/化妝箱,甚至于整套廚具都有,隻是這些比較小衆,夾雜在各種單據中,也就不起眼了。
偶爾也會有些疑惑波本去酒店幹什麼,還有這化妝箱是個什麼鬼,最終也隻會歸咎于:波本真不愧是情報員,真卷。
而對于琴酒,絕大部分都是伏特加拿着修車/保養車/購買射擊相關物資來報銷,少有用于僞裝的物品,符合行動組人員的要求。
通過單據上的印章,中野良可以猜到伏特加,或者說琴酒都去了哪些地方。
而且相對于報銷,琴酒帶來的更多還是賺到的錢。
所以,琴酒不僅是組織三把手,負責掌管培訓和實驗室,居然還負責賺錢!真不愧是勞模!
中野良嚴重懷疑,組織有意要把琴酒培養成下一代接班人,要不然怎麼解釋朗姆都隻能涉足情報組,而行動組、後勤組、實驗組、國外的一些據點歸他琴酒管,甚至于烏丸集團裡都有琴酒的一席之地!
而波本證實了中野良的猜想,組織boss的安全竟然也是由琴酒負責,我的天哪!如果琴酒不是下一任boss,都天理難容啊!
……也不對,應該隻是心腹吧?畢竟自古以來有哪位皇帝對于太子哪裡能夠做到推心置腹的?直接把自身安危交到别人手裡。
但是!這也說明了琴酒于組織的重要性!
中野良自信地握拳,重點關注伏特加交給他的各類單據,并歸門别類。
通過資金的流入,可以追溯到這筆錢從哪裡搞來,是否合法的,違法的,地點在哪裡,對象是誰,據此可以判斷,哪些是合作者,哪些是交易者等等。
雖然琴酒犯下的殺戮不少,早就足夠他判死刑了,但作為下一任boss的行為可是代表着整個組織的!而罪證隻嫌少不嫌多,若不是能力有限,中野良都想要把組織全部的财政罪證通通收集到手。
至于其他一些代号成員,親自前來報銷的得到他們的代号,從面對他的強硬的态度和相關的購買用品和單據發票來看,勉強能夠判斷其性格、面貌特征等。
年末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步驟:對賬。
和各個基地的賬本進行核對賬本,就跟母公司每一個季度或是年度都需要與子公司核對賬目,整理出合并報表來一樣,組織不需要中野良出合并報表,但是也是需要定期與其他基地核對賬本,以免手底下人員貪污吃得太多,财務差距太大造成漏洞。
而對賬和資金溯源都能追蹤組織一部分的基地,他們交易的對象是誰,購買了什麼樣的違法犯罪物資,正在研究一些什麼藥品,購入了什麼材料,複雜的名詞中野良看不懂,但是他隻需要記下來,交給能看懂的人就可以。
現在中野良也隻能窺見東京的部分基地情況,到了年末對賬,或許還能窺見其他國家的基地。
這些情報或許波本也掌握在手中,但中野良總有一些能夠拿得出手的,也不至于無話可談。
不過這些都不是今日中野良想要拿出來分享的東西。
他從角落裡挖出來一個盒子,拍了拍盒子上的泥土。
看着散發着泥土氣息的盒子,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最終也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穩穩地抱着走到了安室透面前,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