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裡,連着好幾天都沒見袁滿的身影,顧橋一個人處的無聊,逮着孟九安一頓碎碎念:“九哥,我滿哥去哪裡了?我都好幾天沒見他了。”
孟九安翻着手裡的公函不作聲。
“九哥。”
“九哥你有沒有在聽啊~”
“九哥——”顧橋拉長了聲音喊。
“你要是閑得無聊就去廚房給陳嬸子燒火,要麼去馬廄陪烏雲玩。或者上街溜達溜達也行。别在我這裡吵吵。”
“九哥,你嫌我煩。”顧橋痛心疾首。
孟九安放下公函擡頭,一臉不可思議:“你還有自知之明啊。”都圍着他念了一上午的經了。
“你果然不愛我了!虧得我最愛你呢。”顧橋氣鼓鼓地抱起雙臂。
孟九安執起筆涼絲絲地掃狗崽子一眼:“你大前天的最愛是太白樓的蟹黃湯包。前天的最愛是麥香居的酥糖餅。昨天的最愛是街口老張攤子上的荠菜鮮肉馄饨。今天的最愛是陳嬸兒做的醬肉包。這麼擠得地方居然還有我的位置?”
顧橋拍拍心口:“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就是我的佛祖啊。最重要的位置自然是留給你的。”都是他的神了,這位置還不重要?
孟九安無語地搖搖頭,這小子又不知道看了什麼奇怪的話本子了,土味情話一套一套的。
不過說起來,袁滿也确實好幾天沒來縣衙報道了,孟九安看了一眼顧橋:“好幾天是幾天?”
虧得顧橋還能跟得上話頭,伸出五根手指,又彎了半根:“到現在,四天半。”
“回頭看到春爺,你問問他讓満崽兒幹啥去了。”孟九安說完低下頭繼續批複公函。
“嗷。”顧橋應了一聲,無聊地啪叽一下倒進搖椅裡,從椅子底下摸出本話本子又看了起來。
兩人正難得安靜地各忙各的,蔣春就回來了。
“大人。”蔣春進門照舊行禮。
而後開始彙報自己的收獲:“當日和趙彬喝酒的幾人屬下已經都詢問了,和趙錢氏說的沒太大出入。”
接着他話鋒一轉,“倒是有件事,他們其中一人說趙彬的父親曾經是桃源酒莊分鋪的一個掌櫃,意外去世後雪姬夫人念及他父親的情意,這些年一直資助他上學。”
“但這個趙彬當日和人喝酒,說了一堆雪姬夫人不好的話語,惹得同桌的人都十分不快。”
又是這個雪姬夫人。
孟九安放下筆用一隻手撐起自己的下巴:“雪姬夫人在平川縣,可真是家喻戶曉啊。”瞧着真是人人都認識她。
誰說不是呢,蔣春暗自點頭。
突然感覺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他一低頭,就見顧橋仰頭看着自己。
“怎麼了?”
顧橋大大咧咧地問道:“春爺,我滿哥去哪兒了?”
蔣春回道:“大人不是讓人暗中注意雪姬夫人的動靜嗎,満崽兒這幾天都在那邊蹲守。前兒個他讓人傳話來,說是雪姬夫人這幾天都在桃源村的桃源小築。”
“春爺。”孟九安站起身從案台邊繞出。
聽到叫喚的蔣春立馬回頭:“怎麼了大人?”
孟九安捋了下身上的衣袍整理儀容:“勞煩你陪我去一趟桃源小築,咱們去會會那雪姬夫人。”
“是,大人。”
旁邊的顧橋一聽有熱鬧看,立馬丢了話本子積極響應:“帶上我,帶上我。”有現成的戲看,誰還看話本子呀。
孟九安伸手按住這個活寶的腦袋,吩咐了一句:“去了安分點,别到處亂竄。”
“知道啦~”顧橋蹦起來頂了一下孟九安的手掌。江湖規矩他懂,出門了必須人模人樣嘛。
幾人架着馬車去往桃源村。
過了桃源酒莊再往東行駛了一會兒,就見到掩在桃樹林後頭的一個園子。
園子門樓古拙,簡單的挂着一塊桃源小築的匾額。兩扇樸素的木門,梁上挂着兩個畫着桃花的圓燈籠。一叢薔薇爬出牆頭,鋪了半面西牆,此時綠葉蔥蔥,滿是生機。
蔣春率先下車:“屬下去叫門。”
随後顧橋跳下車,十分自然地伸出手扶了一把後頭的孟九安。
一道黑色身影好似從夾縫中鑽出,踏風而來,一下點在馬車頂上,随後落到地上。“大人,您怎麼來了?”
孟九安伸手從面前的人頭發上摘下一縷蜘蛛絲:“我們満崽兒這幾天辛苦了,看着都清瘦了。”
袁滿摸摸自己的臉頰。
有嗎?沒有吧,他昨天還吃的鹵肉夾燒餅來着。
少年眼睛亮亮的像顆漂亮的琉璃珠,此刻裡面盛滿了歡喜和興奮,孟九安笑笑問道:“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