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孫文輔笑出聲,“小橋兒你這可是問錯人了,滿崽兒那紙鸢紮得可爛了,不然你以為他幹嘛買一大籃子的材料。”
孫文輔毫不客氣地揭了袁滿的短,笑着道:“我們平川縣這紙鸢節有個規矩,這小輩的風筝,都得父母或者兄姐來做。等到了日子,一群小的就要比誰家長輩的紙鸢紮的好看,誰家的紙鸢飛得更高,那可是給家裡長面兒的事。你滿哥嘛,你問問他去年紮了個什麼給袁媛。”
顧橋賊兮兮地貼到袁滿身邊:“滿哥你去年紮了什麼?”
袁滿:“……”
他摸摸鼻子,看天看地,過了會才不好意思地說:“媛媛喜歡桃花形狀的紙鸢。但是那個骨架吧,得紮五個半圓兒。我左右把握不好,不太平衡,我看好像飛不起來,就……改了改。”
“改成了什麼?”
袁滿:“……”
“大饅頭,圓滾滾的一隻。”蔣春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不他剛進門就聽到了好玩的。
“啊?”顧橋瞪大了眼睛,“饅頭?”
“五個半圓滿崽兒拆了三個。就剩兩個合在一起,那不就成了個扁圓。還是素面白的,屁股後面墜了兩條飄帶。”蔣春給顧橋比劃了一下。
顧橋想象了一下,一個扁扁的圓形紙鸢在天上飛的樣子。
“那飛起來了嗎?”
“啊……能飛。”袁滿悄悄地背起手,也想了去年自己紮得那個饅頭……哦不,紙鸢。
“是能飛,就是歪歪扭扭的,醜得很。”蔣春笑着摸了摸徒弟的腦袋,“可把我們愛漂亮的小姑娘氣到了,整整兩天沒理她二哥呢。”
“咳……我那什麼,沒經驗。桃花紙鸢紮不好,我就是簡化了一下……”袁滿臉紅紅的,去年是第一次由他給小妹紮紙鸢,往年都是大哥給紮的,他那不是沒經驗嘛。
“你們不知道,袁媛往年都是桃花紙鸢,頂頂漂亮的。就去年,飛起來一個饅頭。”孫文輔也想起去年紙鸢節的光景,一個氣呼呼的小丫頭和一個圍着妹妹團團轉的小少年,半天都沒哄好。
“嘶——”顧橋吸了口涼氣,看着滿桌的材料,“那滿哥你今年能成功嗎?”
袁滿:“……”
“我今年多買了些材料。”意思是,一個不成就多紮幾個。
顧橋湊過去,端正地坐好,看袁滿紮紙鸢。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着袁滿連續掰斷了好幾根竹條,還被竹條紮了好幾下。
顧橋:“……”
看來他滿哥是真的不會紮。
“滿崽兒,這邊好像紮歪了。”
“那邊的竹條也是,厚了點。我瞧着兩邊都不勻稱。”
孫文輔和蔣春紛紛開口,不一會兒桌邊就圍滿了人。
顧橋看着歪七扭八的竹架子眨了眨眼,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扭頭,盯上了搖椅上鹹魚躺的孟九安。
“九哥,要不你來紮吧。”
孟九安緩緩地轉過頭:“?”
“我像是會紮紙鸢?”
狗崽子在想什麼,他什麼時候紮過紙鸢這種東西,是誰給了他這種錯覺。
“九哥你祖籍可是南方,肯定會紮吧。南方人不是常放紙鸢嗎?”顧橋覺得自己推測的很合理。他九哥老家可是江南水鄉啊,紮個紙鸢這種事,肯定會吧。
“大人會紮紙鸢啊?”袁滿正在頭疼,手底下的紙鸢骨架都是歪的。聞言擡頭亮晶晶地望向孟九安,一雙貓兒眼在陽光下流轉出了璀璨的琥珀色。
孟九安看着眼神亮亮的兩個崽子,行吧,不就是紮紙鸢。
多紮兩個,也就會了吧?
于是一整個下午,衙門後院的石桌前都圍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