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人來的很快,蔣春幫着疏散了人群,之後進去勘查了現場,全部檢查完後屍體被帶回縣衙。
袁滿又跑了一趟袁記,将自家正在揮刀剔骨的阿爹從案台裡給揪了出來,一路往衙門狂奔。
過路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捕快服的明媚少年拽着一個穿着圍裙手裡拿着一把尖刀的漢子,穿街走巷往衙門而去。
袁承德跑得直喘粗氣,對自家小子是相當無語。幸好他一把老骨頭還算堅硬,不然哪禁不起這般折騰。
他扯下身上滿是骨頭渣滓的圍裙抖了抖,把尖刀往裡一卷巴,稍稍整理了一下。
人還沒到仵作房,就看到等在門口的顧橋歪着腦袋站在那裡。
“袁大叔。”
小崽子倒是嘴甜,每次都笑眯眯的。
袁承德伸手拍了拍顧橋的肩膀。
兩人換了罩衣,帶了手套,蒙了面巾。
跨門進去就見一具女屍躺在案台上,眉目緊閉面色青白。
袁承德面無表情地開始檢查,先伸手捏了捏女屍的上衣,一頓,退下手套又捏了捏,不是錯覺,确實有些潮濕。
随即他又帶回手套,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衣物。女屍腳上的繡花鞋後半部分磨損嚴重,且是新損,看着是大力磨蹭産生的。
其他外物倒是沒什麼發現。
袁承德喊顧橋準備記錄,自己上手給女屍解起衣服。
餘光瞥見顧橋滿是詫異的目光,頓了頓。
顧橋目光灼灼,咽了咽口水:“袁大叔,她是女的。”男女有别,這樣扒人家衣服好嗎??
“但她是屍體。對于仵作來說隻分死活,不論男女。”袁承德說着就把屍體身上的衣物給剝了個幹淨。
白花花的一片。
顧橋立馬别開臉。在軍營裡大夥兒夏天打赤膊的他也不是沒見過,但這一副是女子的身子啊!這沖擊力可不小。
袁承德動作不停,看着顧橋的頭頂開口:“你小子要是這都沒辦法克服,還是趁早回去吧。這個世上除了男的就是女的,你不能指望每次出事之後都是男的或者都是骨頭吧?”
說得在理,無可反駁。
顧橋腦袋裡兩個小人打了一架,理智戰勝感性。咬着唇轉過臉來,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死死盯着光溜溜的屍體。
小爺可以!
袁承德看着好笑,這小模樣是要把屍體吃了嗎?
“那麼嚴肅幹嘛,多看看就習慣了。實在不行,你就當是案闆上的一頭豬好了。”
“啊?”還能這樣嗎?
顧橋擡頭看去,從男人眸子裡看到了笑意。
“袁大叔以前也是這般寬慰自己的嗎?”
袁承德傲嬌了,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老子需要寬慰?老子年輕那會兒,殘胳斷臂腸子亂飛什麼場面沒見過。”
“至于男的女的,不過就是個皮囊,白花花一堆肉,在老子眼裡就和案闆上的豬也沒什麼區别。”
話是糙了點,但理好像就是這麼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