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四撓了撓腦袋:“也不是,小的不會說話,大人莫怪。”
孟九安幫着解釋:“是去的相應次數比較多。”
“對對,小的就是這個意思。”羅四連連點頭,把小本子仔細收回自己的兜子裡,“我們二小姐不常出門,身子不好一兩月也不會出門。就算身子好的時候,一月也就出個兩三趟門。”
“往日出門去的最多的就是梨花樓,然後就是去三松齋買書,還有就是去醉花顔看看胭脂水粉什麼的。”羅四細說着吳二小姐日常的出門軌迹,“府裡在錦繡巷又沒什麼親戚熟人,錦繡巷也沒什麼上檔次的鋪子,小的實在不明白小姐為何要去那裡。”
孟九安俊朗的眉眼微微掀起,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問出的話有些玩味:“你可有跟上去瞧瞧?”
羅四大驚失色,這大人問的是什麼話,作為下人窺探主人隐私是會被主人家給打死的。
“小的哪敢啊,左右都是府裡主子的事情。二小姐不讓小的一起過去,便是不想讓多的人知道。小的作為下人,就得守好自己的本分。”
“也就是說你隻知道你家二小姐去了錦繡巷,但是不知道她具體去了哪門哪戶?”
羅四連連點頭:“二小姐都是帶着小翠姑娘一同去的。要問這個,小翠姑娘知道的是最清楚的。”
孟九安側頭看向蔣春,眼裡明晃晃地表露出一個意思——春爺,不然你去找個道士來招招魂算了,到哪都是那小翠呢。
他家大人真是有點活潑!蔣春回了一個無奈又無語的眼神——大人,怪力亂神什麼的,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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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吳家後院的遊廊還挺長,彎彎延延像一條曲折山道。兩邊的景色倒是不錯,種了些花樹,還修了池子涼亭。去年的殘荷還立着幾根枯枝,池水清澈,幾尾紅白錦鯉在水裡甩着尾巴遊得歡快。
又走了一會兒,穿過拱門,小厮帶着袁滿兩人到了一個垂着薔薇的院子前。
有下人看兩人陌生,就伸手攔着不讓走。
帶路的小厮告知是吳印的意思,那人還猶豫得多看了袁滿和顧橋兩眼。看袁滿一身捕快服滿臉正氣不像是什麼兇惡面孔,才讓開了身子。
袁滿贊了一句:“府裡的人倒是警覺。”
“這不是之前府裡有人偷盜給老爺抓着了,王管家特地把我們所有人都敲打了一番。”小厮一邊說,一邊推開院門,“官爺,裡面請。”
院子并不大,十分幽靜。
院牆上爬滿了帶刺的薔薇藤,此時粉色的薔薇花開得正旺,淡淡的清甜花香飄散在風裡。日光洋洋灑灑穿透葉子,在地面上落下一個個影子。
靠牆根的花圃裡種着一大叢的美人蕉,寬大的葉子青綠中泛着油光。一支支花劍從葉子中冒出,亭亭玉立,含羞待放。
“這是小廚房。”小厮直接打開最靠邊的一間屋子。裡頭兩個竈頭并着一張案桌,上頭放着案闆和菜刀。靠牆一個水缸,一側擺着一張中高的桌子,上頭放着一排置着砂鍋藥罐的爐子。另一側有個櫥櫃,放着一些碗盤餐具。
那一排的藥罐爐子足以可見這些年吳秀秀那湯藥湯水是沒有少喝。院子的主人已經沒了,所以廚房裡都是空的,沒有一絲煙火氣息。
“這間是婢女住的耳房。”小厮打開廚房隔壁的屋子,“之前小翠姑娘就是住在這間屋裡的。”
袁滿随意打量一下。一張床,一張桌子并着兩張凳子,一個衣櫃,全都空蕩蕩的。吳二小姐殁了之後小翠就被辭退了,屋子裡自然不會留下什麼東西。
幾人退出去,往邊上走了兩步,小厮打開了第三間屋子。“這是二小姐的衣閣。裡頭存放着小姐換季的衣裳鞋襪,蓋的被褥什麼的。”
袁滿上前打開一個櫃子,裡頭整整齊齊疊放着一櫃子的披風圍脖,兔毛的、狐狸毛的、狍子毛的,毛茸茸一片。
随手又打開一個大一些的櫃子,裡頭是疊好的被子床單。有冬天蓋的毛毯厚棉被,夏天的絲絨毯等等。
袁滿不由感歎一聲,這吳家對吳二小姐真是寵的沒話說,和她這嬌養的深院家花一比,自家妹妹那就是路邊自由生長的野草。
“這是我家二小姐的卧房。”小厮推開居中的大間,這間屋子明顯比其他的都要大上不少。上至多寶閣,下至桌椅闆凳,件件都是價值不菲的精品,無一不在顯示這間屋子的主人受寵的程度。
梳妝台上擺放着一個繡籃,裡頭是還沒有繡完的手帕。袁滿拿起來看了看,那是一叢開得燦爛的合歡花,綠葉叢中,冠狀花朵如絲如縷半白半紅,清新又雅緻。
“二小姐的繡工當真了得,這花繡的像真的似的。”袁滿不由贊歎了一句,目光順着落下去,絹帕的空白處有一個黑絲線繡得小小雲字,第二個字隻繡了一點,剩下的還沒完成。
“你家二小姐可有小字或者乳名?”
這小厮恐怕是王管家眼前得用的,知道的還挺多,想都沒想就回道:“我們二小姐沒有小字。通常老夫人都喚她二娘。老爺和夫人多喚她的閨名秀秀。”
沒有一個帶雲的,那這雲字,指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