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懷鶴是個愛幹淨的,先回房洗漱去了。
蔣春則跟店小二打聽了下,去了附近最近的一家成衣店。
等東方懷鶴洗完熱水澡出來,人已經坐在外間的桌子前了,手邊擺着一件厚厚的皮襖子。
“快穿上。”蔣春把衣服遞了過去。
“給我買的?”東方懷鶴摸了一下,是兔毛的,松軟又保暖,怕是要好幾個錢。
“嗯。你衣服太少了,今天一天你臉都是煞白的。可别給凍病了。”
“那就謝謝我們春爺了。”東方懷鶴漾開一臉笑意,從善如流地穿上了,尺寸正好合适,不大也不小。
“你和我還客氣什麼,快過來吃飯吧。”蔣春給兩人各倒了一杯溫酒,“暖暖身子,晚上好睡覺。”
趕路的這幾日兩個人每天都是啃點幹巴巴的鍋盔餅就着鹹菜蘿蔔幹,猛一看人都吃的清瘦了不少。
蔣春給東方懷鶴夾了兩筷子醬肉,示意人多吃點。
“你也吃。”東方懷鶴回夾了一筷子醬肉過去,蔣春頓時蕩出了老大一個笑容。
“傻乎乎的,快吃吧。”
“嗯。”
兩人就着溫酒,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酒過三巡,蔣春看着坐在桌邊理頭發的人問道:“阿鶴,你這次真的是來休假的?”
東方懷鶴冷眼一瞥:“那不然呢?”
蔣春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被房裡的地籠蒸暈了,把頭埋進臂彎裡含糊地說了句:“别做危險的事……”後面的話含糊地散盡了臂彎裡。
東方懷鶴放下手裡理頭發的梳子,伸手拍了下蔣春的頭:“知道了。”
伴着明月一夜好眠。
**
隔日一早,總算睡了個好覺養足了精神的東方懷鶴精神抖擻地帶着蔣春出了門。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一整條街上走着的行人隻有三五個,一個個都縮着脖子揣着手。
“他們這衙門的縣令應該還沒換,之前那個廢物被我們抓了後,上頭新派來的那個似乎是姓魏。”
蔣春問道:“好說話不?”這次他們準備調閱案宗,也不知道這縣令肯不肯配合。
“還行吧,我記得是個膽小怕事的。”東方懷鶴背着手走在前頭,“你也能看出來,這邊又偏遠又窮,會調來這邊的多是些沒有門路的小官。”
“真要說起來,前任那個貪墨的反倒是個人才。他雖做官不行,掏錢卻是一把好手,這麼窮的縣城,人家可是硬生生貪出了十萬兩白銀。”
“多少?”蔣春吃了一驚。平川縣一年的稅收好的年份也就一萬兩白銀出頭,這邊看着遠不如平川縣,前任居然還能貪出十萬兩白銀,簡直是個人才啊。
東方懷鶴諷刺道:“厲害吧,所以這邊前幾年匪患才多。簡直官逼民反的典範,我是很多年沒見過這麼不怕死的人了。”
當年他們過來抄家時,那縣令屋裡擡出來的金銀珠寶、字畫古董可是一院子都擺不下。
蔣春心有戚戚。貪這麼多底下百姓拿什麼養活自己,人都要餓死了,可不就容易出些走極端的惡民。
說話間兩人走到了縣衙門口。
雪松縣的縣衙隻有小小的一個門頭,大門緊閉着。門口左右兩邊擺着兩隻登聞鼓,也沒個衙役站崗看門。乍一看跟沒人似的。
“日上三竿了,這衙門還沒開門?”蔣春疑惑地走到縣衙門前敲了敲門,高聲喊道:“有人在嗎?”
裡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他又拿起登聞鼓下的棒槌敲了兩下鼓,依舊沒人開門。
“這沒人啊?”蔣春繞着門口轉了一圈,别說衙役了,連隻路過的狗都沒見着。
“躲懶呢,你客氣啥。”東方懷鶴一把拉開蔣春,擡起腳一腳踹向了大門,杉木做的大門頓時破開了一大個口子。
“哎,阿鶴,你客氣點!”蔣春吸了口冷氣,目瞪口呆地看着東方懷鶴把人縣衙大門踹了,又悠哉悠哉地進去踹人家椅子,給人鬧得震天響。
“什麼人!膽敢亂闖縣衙?!”内門裡頭匆匆忙忙地跑出來一個矮小的衙役。
東方懷鶴定睛一看,不錯不錯,是個熟人啊。
這不是他們抓捕前任時給他們開門的曲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