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也是一愣,總覺得大人話隻說了一半。
“啊什麼啊,剛不是還在演啞巴戲想去睡覺,反正現在沒事,你兩去睡,我也歇歇。”孟九安說完起身往院子裡的竹躺椅上一躺,一副休息了的模樣。
說睡就睡,一刻不帶猶豫的。
顧橋眨了下眼——那我們也走?午休會?
袁滿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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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穿竹響,沙沙聲中落下一片斑駁的竹影,幾點遊光穿過軒窗灑進屋内。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後,似是有一聲馬鳴,袁滿迷迷瞪瞪的從床上坐起,抱着被子蹭了蹭,過了好一會兒才算徹底清醒。
跳下床套了鞋子又洗了一把臉,頓時清爽不少,袁滿收拾了一番衣物,邁着輕快地步子往外頭走去。
小院的幾株翠竹邊,躺在竹躺椅上看書的人聽到動靜,頭都沒擡道:“醒了?”
“大人。”袁滿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自己實在是太不稱職了,沒去查案就算了,還睡了這麼久。
孟九安翻了一頁手裡的書,看似随意地問道:“膝蓋還疼嗎?”
“不疼了。”袁滿回道,探頭看了一眼孟九安手裡的書,怎麼有點眼熟,看着像是橋兒的話本子。
孟九安當沒看到少年的小動作,伸手從碟子裡捏了一枚果幹:“去把橋兒喊起來,再睡下去晚上該睡不着了。”
“哎。”袁滿剛應下,一轉頭就給某個起床的小崽子撲個正着。
顧橋眼睛都還沒睜開,腦袋拱進袁滿懷裡,抱着他的腰撒嬌:“我起了,起了。不用特地去叫我。”
袁滿好笑地拍拍顧橋的後背,有那麼一刻的愣神,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和人這麼親昵過了。
阿爹每天都忙忙碌碌的賺錢養家,大哥比他長了好幾歲又長年不在家,小妹是個姑娘家家的大了也不好太越界。師父雖說對他疼愛,但也是管教居多。
說起來似乎真的很久沒有人對他做這麼親昵的舉動了。
孟九安嚼着果幹瞥一眼:“多大人了,臭不要臉。”
“就算我長到一百歲那麼老,那你也是我九哥啊。”顧橋從袁滿懷裡歪出一顆腦袋,眯了眯,睜開眼,總算是清醒了。
“你羨慕啊。我就知道你羨慕。那你也抱抱我滿哥啊!”
狗崽子一睜開眼就是讨人嫌。
“吃什麼呢,我吃一口。”
孟九安捏起一塊果幹隔空丢進顧橋的嘴裡,端起碟子沖着袁滿道:“我們小袁捕快要吃果幹嗎?”
“謝謝大人。”袁滿伸手拿了一塊。
下一刻,顧橋直接連碟子端了過來:“和九哥客氣啥。他又不愛吃這一口,本就是給你吃的。”
“快快快,多吃幾口,不給他留。”
袁滿手裡又被顧橋塞了好幾塊果幹。
顧小爺嚼了幾口還嫌光吃果幹膩的荒,又把孟九安手邊的茶壺和茶盞也順了過來,不客氣地倒了兩杯。
“滿哥,喝!”
一杯茶給喝出了瓊漿玉液的架勢。
“幼不幼稚,顧三歲呐。”
孟九安懶得看,翻了一頁手裡的話本,嘴上不停:“幸好滿崽兒不像你。”
“我怎麼了,我聰慧機敏,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我看是臉皮賽城牆。”
袁滿默不作聲的嚼着軟糯的果幹喝着茶看兩人鬥嘴,嘴裡甜滋滋的。
“九哥你在看什麼呢?”顧橋瞧着孟九安手裡的冊子怪眼熟的,探長了脖子看去,“這不是我的話本子嗎?”
“不能看?”
“你不是說玩物喪志嘛,都不讓我多看。”
“那是因為你沒自制力。我能和你一樣嗎。”
“呸,你這叫隻許州官放火不許——”顧橋哽住,不許啥來着???
“看吧,不好好念書,詞兒都卡住了吧。”孟九安笑眯眯地看向袁滿,眉眼彎彎,“満崽兒,你可不許學某些人,玩物喪志。沒事就讓他多看點有用的書長長見識,省得天天不着四六的看話本。”
袁滿:“......”
“這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嘛。”顧橋靠着柱子,捧着碟子,挑釁地眨眨眼,來啊,互相傷害!
孟九安嘴角抽了抽。
“哎喲,孟大人。我們在外跑斷腿,您老可是真享受,還看上話本子了。”
一道帶這些戲谑的清朗的聲音從幾人身後傳來。
袁滿一回頭,是東方懷鶴和蔣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