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橋一聽,艱難地給了一個滿意的眼神——滿哥,可以啊!左右都是烤,羊肉也好,都好吃!
眼見兩個小崽子眼神都亮亮的,滿是期待,東方懷鶴似乎也挺有興趣,孟九安點了點頭道:“行吧!過兩天回衙門抽空咱烤羊。”
“好好好,多烤,愛吃!”顧橋甩開孟九安的手跑到袁滿身後搓了搓臉,他都要被捏扁了。
餘光瞥見竹凳上的包裹還不忘問:“鶴叔,這是什麼呀?”
“那個啊,是給滿崽兒買的筍幹。”東方懷鶴吃膩了果幹正在喝茶,“回程路上遇到賣山貨的村民,咱們滿崽兒不是喜歡他們這的筍子麼,這是當地人自己采了筍曬的。”
“我瞧着品質不錯,幹幹淨淨的,就給買了點。”
“鮮筍不好保存,帶點筍幹回去給你阿爹和妹子嘗嘗鮮。”
袁滿一聽漂亮的貓兒眼裡蕩出了笑意:“謝謝鶴叔!”
“客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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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蔣春就騎着馬兒往平川縣去,袁滿昨日一下午都無所事事,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同孟九安說了之後也陪着一道去了。
師徒倆都是閑不住的主兒。
其他的人也各自辦差事去了,小院就剩下三人安安靜靜的待着。
六月的天日頭已經挺毒了,東方懷鶴不太想去曬日頭,就把自己的馬給袁滿騎走了。此刻正歪歪斜斜挂在竹躺椅上,看着天上的白雲發呆。
顧橋難得的安靜,拖了一張椅子在廊檐下,盤着腿窩在上面看醫書。
孟九安閉着眼在另一把竹躺椅上小憩,一手枕在後腦勺,一手随意的擱在腹間。微涼的山風吹過,與散落的發絲溫柔糾纏。
書頁在手裡發出紙張摩擦的聲響,顧橋似乎被難住了,皺了皺眉頭撇頭看了看躺平的兩個大人,終是将視線定格在睜着眼的東方懷鶴身上。套了鞋子蹦跶過去:“鶴叔,這個字念啥?”
東方懷鶴歪了歪腦袋,看了眼小崽子遞過來的書:“這個字念靐(bìng),是雷聲的意思。”
顧橋點點頭,踢踏着沒穿好的鞋子回到了椅子上。
東方懷鶴繼續擡頭望天,今兒天朗氣清,浮雲朵朵,不時變換着模樣。一會兒像隻可愛的狗子,一會兒像隻白毛的鴨子,一會兒又像個白胖胖的包子,在微風的推動下飄得很快。
許是在山裡頭的緣故,空氣顯得格外的清新讓人心情舒暢。
東方懷鶴看看看着突然道:“九安,可有什麼想法?”
閉目的人動了動嘴皮,吐出兩字:“不曾。”
“你就打算一直窩在平川這個小地方,當這個小破縣令?”
“當小破縣令有什麼不好?”孟九安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并不在意,“平川也不算太差,待着養老也不是不行。”
東方懷鶴望着天上的雲朵出神,此刻的雲像是一匹奔跑的白色小馬駒,歡快又可愛。
“戰場刀光劍影,官場爾虞我詐,确實不如安居一耦,為百姓做點實事。”
“不過我覺得你隻是想躲懶罷了!”
孟九安依舊沒睜開眼:“鶴叔你想多了,小破縣令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啊,哪裡有的躲懶。”
想起縣令要管的那一堆雜務,東方懷鶴悶悶地笑了一聲,轉了話題:“眼前的事,你怎麼看?”
孟九安有問必答:“有那麼點看法,有待考察。”
外人聽來沒頭沒尾雲裡霧裡的問題,孟九安與東方懷鶴卻似是心有靈犀一般,兩人一問一答,默契得很。
不等東方懷鶴繼續發問,孟九安開口道:“偷得浮生半日閑,鶴叔,操心太多容易老得快呢!”
東方懷鶴雙手墊在腦後,仰頭看天:“也是,我可是來休假的,又不是來給人打短工的。”
默默在旁聽了半天的顧橋忍不住偷偷呲牙,心說他九哥說這話不違心麼,就鶴叔那一張臉,還老得快?!怕不是過兩年他都得看着比鶴叔老。
兩人聊個天還跟猜謎似的,也不嫌累得慌。
顧橋憤憤地翻了兩頁醫書。
旁邊躺得像條筆挺鹹魚的孟九安懶懶道了一句:“昨兒個夜裡下了一場小雨,山間估計長了不少菌子。橋兒,一會兒上街溜達溜達,看能不能買一些回來,給鶴叔炖個湯喝”
都曬魚幹了還差使人!顧橋一撇嘴乖順應下,套上鞋:“我現在就去,趕早的貨新鮮,去晚了不一定買的着。”
得了得了,他也去幹活。躺平這種事,就讓給某兩位大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