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雨疏風急,絲絲縷縷的細雨纏繞在晨間的朦胧綠意上。伴随着啪嗒一聲,一滴雨水墜落樹梢,在地上炸開一朵小小的水花。
“阿嚏——”
縣衙的書房内傳出了一道清晰的噴嚏聲。
“哎喲,滿哥,你這是染了風寒啊!”顧橋驚訝的聲音從裡頭響起。
緊接着是袁滿帶了點鼻音的聲音:“沒有吧,我覺得還好啊。”
話音未落又是一聲響亮的‘阿嚏’……
“好個屁咧!”顧橋推開書房的窗戶,給屋裡通了通風。然後走到袁滿身邊伸手給他把脈,又叫他張嘴看了下舌象。
“舌苔薄白,脈浮緊,鼻音都有了,滿哥你這就是明顯的風寒症狀啊!肯定是昨天那場雨淋得,滿哥你昨晚是不是沒有喝姜茶?”
“喝,喝了呀……”袁滿有些心虛地望向庭院内。
昨天他們師徒倆快馬趕回了平川,一路太平,晚風微涼拂在面上還挺舒服的,順利趕上了城門落鎖。哪成想剛過了城門,天上猝不及防打了一聲雷,緊接着就下起了雨。
那雨挺不講道理,短短一瞬從淅淅瀝瀝的小雨轉成了瓢潑大雨,給騎在馬上的師徒倆結結實實洗了個涼水澡。
兩人策馬回到衙門的時候落湯雞似的,頭發耷拉整個人漏水。對,就是漏水。人站在那裡嘩啦啦往下漏的那種。
當時已經過了戌時,陳嬸子早已收拾幹淨碗筷下值回家了。
風急雨大,師徒倆洗完澡後随便搗鼓吃了兩口就歇下了。
那姜茶是蔣春自己煮的,大概是滾的時間短,其實沒多少味道。
師徒倆也就是意思意思各自喝了一碗,想着大夏天的淋了點雨也不會有多大事。
再加上兩個人騎了一天的馬,也是累得慌。袁滿甚至都沒有回家,直接便歇在了衙門裡。
偷懶的結果就是一大早起來袁滿有點鼻塞,緊接着是連天的噴嚏。
這不,這會兒一連幾個噴嚏都被顧橋給抓了個正着。
顧橋對袁滿說的喝了姜茶持懷疑态度:“等會兒我去抓副風寒藥,滿哥你老老實實喝兩碗。”
“不用了吧……”袁滿的聲音有點弱弱的,他自覺隻是有點鼻塞打噴嚏,還不到需要喝藥的程度。
那風寒藥苦兮兮的又不好喝,小袁捕快内心大寫的拒絕。
“什麼不用?”門口響起孟九安溫潤的聲音,一身天青色薄衫的身影持着一把油紙傘從院外走入。
“九哥,滿哥不肯好好喝藥。”顧橋嗓門兒一亮就是大聲告狀。
袁滿一驚,眼裡大寫的懵逼。他哪有不好好喝藥,這藥都沒個影子呢!
孟九安輕輕一抖油紙傘,甩去了傘面上的雨水,收了紙傘把它放在牆邊。一撩袍子跨進了書房門檻。
“滿崽兒病了?”
“沒有啊。”袁滿吸吸鼻子感覺自己怪冤枉的,正想辯白幾句就又是一個噴嚏,“阿嚏——”
“你看看,你看看,就這還不想喝藥呢。”顧橋抱起雙臂一臉的不認同。
“我看看。”孟九安走到袁滿面前,忽地一彎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大人?”袁滿愣愣地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俊臉。
“别動。”孟九安攬住了小貓崽想往後躲的背,和袁滿貼了額頭。須臾後直起腰,“還好,沒發燒。”
說罷又瞅了瞅少年的神色:“看着人也挺鮮活的,應該沒大礙。”
袁滿伸手摸上自己的額頭,臉又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大人怎麼還和他貼額頭啊,把他當成小娃兒似的。
孟九安在一旁坐下,吩咐顧橋:“一會兒給你滿哥開個兩幅預防風寒的藥吧。早點喝藥,省得病情加重。順便也給春爺備一份,咱不能厚此薄彼不是。”
“嗯。”顧橋重重一點頭,“這個可以有,我馬上就去。就是滿哥不願意喝呢,九哥,你看怎麼辦?”
“我也,我也沒有不願意喝。”袁滿小小聲抗議。
顧橋心情愉悅地拉過凳子一屁股坐下:“哼哼~我等下就去弄,滿哥放心,保準你用午飯時能喝上~”
袁滿:……
倒也不必如此積極。
“誰要喝藥啊?”
屋裡的三個人正坐着,門口又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