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上的手掌幹燥又溫暖，袁滿忽然感覺心裡有點怪怪的，很——踏實，還有點開心。

大人似乎總是很耐心的在引導他呢，好像就算他做的是無用功也沒關系一般，從未苛責過。隻有滿滿的包容和誇贊。

這樣溫柔的大人可真好。

袁滿心裡一時充滿了感激，眼神都軟和了。

孟九安心中微動，輕輕地又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這麼乖呢。

“你倆幹啥？”

顧橋伸長了脖子左右看了看，怎麼就一個摸頭一個一臉感動上了，好像突然把他們左右這些人都屏蔽了似的。

這氣場，這氛圍？？

他一歪腦袋秃噜了一句：“父慈子孝？”

孟九安順毛的動作一頓，幽幽地望了過去。

忽然就覺得手有點癢呢，狗崽子是不是已經三天沒挨打了！

“嘶——”顧橋給看得一抖，啥情況，怎麼感覺毛毛的。

給顧橋這麼一打岔，袁滿臉又紅了。什麼叫做父慈子孝，橋兒這詞用的，憑空給他多個爹。怪吓人的！

他伸手捋了捋自己被揉亂了的頭發，把話題掰回正題：“大人，那我們接下去怎麼做？是先去找找楊大小姐親近的人查查她到底是不是表裡不一嗎？”

孟九安颔首，神采奕奕一派風光霁月：“自然。你既然懷疑她是因此招來了禍事，那首當其沖當然得先去确定她的本性了，瞧瞧她私下裡到底是個什麼做派。是真善還是僞善，有沒有因此招恨招妒都值得一查。”

“假設她真是被人買兇殺害，那這中間必定存在着一個殺人的誘因。”

“找到它，破解它，就是我們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了。”

“還有啊......”

孟九安說着故意頓了頓。

袁滿立馬心領神會：“屬下知道，要暗中打聽，免得下人礙于官府和楊家人不敢說實話。屬下穿常服去。”

孟九安給了個孺子可教的誇贊眼神。

東方懷鶴瞟了一眼蔣春。你瞧瞧人家，你這個師父當得真失敗！

蔣春搓了搓臉上剛長出來還沒來得及刮的胡渣子，好嘛，他不如大人。

孟九安繼續吩咐：“這樣，一會兒咱們先去楊家跑一趟，找楊家的人打聽打聽他們這位大小姐的性格脾性究竟如何。兩位楊小姐在家時關系也可以順道問問。”

“重點是那個叫做念桃的婢女如今在哪兒，找找她的下落，可能會有意外之喜。”

袁滿歪了下腦袋：“大人，那柯府那邊還需要再跑一趟嗎？崔姨娘也是楊大小姐曾經的貼身婢女。”

“還有他們府裡的老人，指不定也和楊大小姐有過深入些的接觸，畢竟也當了他們一段時間的主母。”

“笨崽子。”東方懷鶴聽着搖了搖頭，“你怎麼還想着找崔姨娘問呀。你們昨日上門的時候難道沒找她問過楊大小姐的事嗎？人家有跟你說啥不好的事情嘛，啥都沒有！”

“她可是還得在柯家手裡讨生活呢，你跑去找她問楊大小姐是不是表裡不一，人家即使心裡門清也不敢實話實說呀。萬一真是個不好的，也不能從她嘴裡說出來，日子不過啦。”

東方懷鶴看着時而聰明時而犯傻的崽子歎了口氣，幹脆給人點明了道理。

“其實楊家那頭吧，你去問，沒準和柯家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除非能得到主家的許可。否則這些人的嘴，隻會一個比一個閉得緊。”

“你以為你家孟大人為什麼會說重點去找這個念桃啊，那是因為她現下是個兩不沾。否則你吃着柯楊兩家的飯，還敢在家裡說大小姐的不好不成。”

好像也是。

袁滿憨憨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待在柯楊兩家确實有很多話是不方便說的，除非得到了兩家主家的首肯。

柯家嘛，從昨天的接觸來看，柯二老爺柯守信明顯并不覺得楊淑柔的死有問題，估計再去問也不大會有别的收獲。

楊家那頭倒确實可以再去問問，楊夫人瞧着很疼女兒，興許能有點收獲。

顧橋悠悠插了一句，有潑冷水的嫌疑：“滿哥，你忘了他們分府了？你說的老人，指不定都沒了喲~”

“那，也說不準嘛。”

袁滿這回腦子轉得很快：“一般管家還有那些個管事的基本都是府裡的老人提拔上來的，再不濟可以找柯大少爺問問。”

顧橋賤兮兮湊過去：“有道理，要我幫忙嗎？”

“你看我這麼可愛，這麼能忽......這麼能言善辯，說不定能套出什麼話來呢。”

袁滿定定地看了顧橋一會兒，突然有了主意。

他開口主動請纓道：“大人，楊家那頭等下屬下去跑吧。剛好屬下已經去過一次了，認得路。”

“再把橋兒借我。”

孟九安眼裡湧上笑意，他們小袁捕快這幹活的勁頭真是永遠用不完，一刻不願閑着。

他正準備同意，東院的院門外忽然跑進來一人，是今日負責在前院值守的王大虎。

“大人，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