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被托着的手一下成了焦點。
他不好意思地縮了縮:“沒事。”
接着往後退了一步站在孟九安身側:“幸好沒燙到我家大人。”
孟九安面無表情,眼尾微挑。他家小袁捕快越來越會說話了,不夾槍帶棒也能戳人臉皮子。
大人?
裡頭沒見過孟九安的柯老太爺和柯三爺明顯一愣。
柯遠道附身和他兩耳語了兩句。柯老太爺立馬就着他的手站起身,抱拳道:“多有得罪,老朽給孟大人賠個不是。”
之後又對着袁滿歉意道:“這位小友,實在對不住。”
“還不去拿燙傷膏來。”
何斐應聲趕忙轉身離開。
柯守信拉長個臉一聲冷哼,勉強壓着火氣,沖着孟九安拱了拱手算是見禮。
柯老太爺瞪了眼敷衍的柯守信,面色讪讪:“讓孟大人見笑了。”
柯守義倒是拍了一下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塵,兩步上前,恭恭敬敬給孟九安行了禮:“孟大人。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孟大人海涵!”
“柯三爺說笑了。”
“失手之舉,何談海涵。”
下人迅速收拾了現場,給在座人重新上了茶水。搞笑的是到了顧橋跟前,還真的多了一盤瓜子一盤黃米糕。
袁滿面前則是多了一個小瓷罐子。
婢女躬身小聲說道:“這是何管家交代的燙傷膏。”
袁滿道了聲謝。
顧橋把點心盤子推開些,幫着袁滿抹藥膏。
趙南默不作聲,隻是眼神一圈一圈掃着在座的柯家人。
孟九安端着茶盞,眼角餘光從袁滿燙紅的手背一掃而過。燙得并不嚴重,沒有起水泡,隻不過袁滿皮膚白,紅通通一片。
有點礙眼。
孟九安心頭有些燥。
“就這麼點小傷,都沒見血,用得着這麼磨磨唧唧麼。還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了,要是在我們軍營裡,那都是......”
柯守信話都沒說完,就被孟九安打斷。
隻聽得孟九安語調淡淡,透着絲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柯大人也說了,那是在軍營。”
“都是肉體凡胎,人生父母養的,莫不是柯大人天賦異禀?”
顧橋豎着耳朵,抹好藥膏的手捏了捏袁滿的手指頭,眉毛挑了挑——九哥生氣了呢!罵人臉皮厚來着。
袁滿縮回手——别鬧。
趙南一哂——他們大人罵得就是好。
顯然覺得罵得好的不止一人,柯守義順勢接了孟九安的話:“孟大人說的是,都是父母手心裡的寶貝,燙紅了那麼一大片,可不得惹人心疼。”
“倒不像是某些人,皮糙肉厚的。”
柯守信對柯守義那是相當不滿,連表面的功夫都不願意裝:“柯老三,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柯守義才不慣着,帶着一抹涼笑:“柯大人,人生一張嘴,不是吃就是說,難道用來做擺設?”
“你也不用在我們面前擺啥當家人的譜了。咱們父親尚在,還輪不到你當這個家。”
“你在外是柯大人,在柯家奉勸你一句,還是老老實實别擺譜子的好。搞搞清楚,你在外頭官運亨通,又有多少是家裡的助力。”
柯守義說完,落下茶盞蓋子:“哦,你若是敢分家,我敬你是條漢子。否則......”
柯守義的話像是戳中了柯守信的肺管子,好不容易壓制的火氣頓時又升騰起來。他哐的一拍桌子:“你當我不敢。”
“别以為賺個臭錢就了不起,離了你柯守義,難道我們二房都要去大街上要飯不成!”
“我們二房如今的家業,大半可都是我一個攢的。”
柯守義皮笑肉不笑地誇了一句:“那你可真厲害喲。這麼有錢,不然把早些年拿得都還出來呗。你吐幹淨了,我立馬修書給大哥,我們即可就可以分家。”
柯守信的回應是又丢過去了一隻茶盞。
柯守義熟練地一躲,毫發無傷。
隻是苦了屋裡站着伺候的兩位管家,何斐立馬又去招婢女進門來收拾了。
顧橋這會兒氣性過去了,倒是老神在在的有興趣看戲了,順道又飛了個眼神給袁滿——滿哥,春爺當初說他家兩房不和,我看那時柯大少爺的表現還以為是誤傳呢。現在看來,是事實啊。
袁滿微微點頭,心裡也挺微妙的。
當着他們這群外人的面居然還在吵架,是真不怕他們亂傳是吧。
孟九安合上了茶盞,輕輕一放。忽然開口道:“幾位柯老爺,你們請我們過來也有些時候了,咱們是不是該談談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