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民婦也隻是離開時聽到了幾句,大小姐當時說第二天去寺裡的時候要找個機會和二小姐單獨聊聊。”
“然後隔天一到那邊在山門口就把随行的護衛和車夫都留在了外頭,進了寺裡後又叫民婦去買糕點。彩雲不是也沒跟在她倆身邊,所以民婦才會覺得大小姐是有意支開了我們。”
徐三娘說完又找補了一句:“不過這個隻是民婦的猜測,作不得準。”
蔣春道:“娘子聰慧過人,你所猜的也不無可能。”他家傻小子之前說泰安寺的僧人見到楊家姐妹争執,也許就和這所謂的婚事有關。
“官爺過獎了。”
“三娘啊,我聽裡正說咱們家裡來客人啦?”
正說着話,趙家的院子外頭傳來了一個有些洪亮的女聲。
“娘回來啦?”
徐三娘應了一聲站起身,飛速又和蔣春兩人說了一句:“民婦知道的差不多都跟兩位官爺說完了,後頭的事情……”
“娘子放心。”
東方懷鶴揚起嘴角,拉着蔣春和徐三娘一起走到了院門口拱了拱手:“趙家嬸嬸好,我們是三娘以前做工時的朋友。三娘早年間幫過我們一個大忙,如今我們賺了些小錢,今日特意過來道謝。”
“喲,好俊俏的後生!”
徐三娘的婆母是個看起來很精神的中年婦人。穿着一身花布衣裳,頭上包着頭巾,手上拎着一把鋤頭,一看就是剛從田間地頭幹活回來。
她為人也熱情,當下就把鋤頭往邊上一放,要去廚房忙活:“來都來了,吃個便飯吧。就是咱們鄉野人家,也沒什麼好東西能招待你倆。”
東方懷鶴笑着道:“不了不了,嬸子别忙活了。我們住得遠,還趕着回去呢。”
趙嬸子撸了下袖子:“路很遠啊?”
東方懷鶴點了點頭:“嗯。挺遠的,我們如今在隔壁縣做工,趕回去得半天呢。”
“喲,去隔壁縣啦?那倒确實是很遠。可你們特意來着一趟,連口飯都沒吃上,嬸子心裡過意不去!”
“那嬸子不如給我們摘點你家的桃子吧。”東方懷鶴眉眼彎彎地指了指不遠處那棵黃桃樹,“我剛還想着回去時要厚臉皮和三娘買幾個呢,我們家裡有兩個小崽子,應該會很喜歡。”
“摘!嬸子這就給你去摘!”
趙嬸子一聽立馬去屋裡拿了個竹籃,墊了凳子給兩人摘了滿滿一籃子的黃桃。
東方懷鶴大大方方的接了,他們也沒帶什麼能打包的東西,猶豫間趙嬸子幹脆讓他倆連籃子一塊兒給帶走。嘴裡直說都是不值錢的物件,他倆大老遠來,還帶了點心。情誼難得。
臨走時,徐三娘親自送了兩人一段路,東方懷鶴悄悄塞了一角碎銀子給她。
徐三娘一驚,連連推辭:“官爺,使不得。”
東方懷鶴打趣道:“拿着吧。這是我們買黃桃和你家竹籃子的錢。咱們當差的可不能随便拿百姓東西,被大人知道可是要挨闆子的。”
“那也要不了這麼多呀,黃桃和竹籃又不值錢。”
徐三娘還是想把銀子還給東方懷鶴。心道官府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守規矩了,難道長得好看的人特别守規矩?
“娘子别客氣了,剩下的留着給你家娃兒買些糖吃呗。”
東方懷鶴說完拉着蔣春就走,他倆步子邁得大,很快消失在了村道的盡頭。
就在他們倆人騎馬返程的同時,平川縣衙那頭,孟九安和兩個小的也順利返回了衙門。
“大人。”
還未下馬車,袁滿伸手扯了扯孟九安的袖子,看着被趙南帶着站在衙門門口的琥珀小聲道:“咱們是不是得安排琥珀姑娘進大牢?”
孟九安一看就曉得他家小袁捕快的同情心又泛濫了,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她既然是嫌犯,自然得進大牢了。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不然外頭的人怎麼看?”
“總不能因為人家是個弱女子就區别對待,何況有時候表面越是人畜無害的實際越是心狠手辣。”
袁滿搓了搓臉,有點不好意思。他倒不覺得琥珀是大人嘴裡的心狠手辣之徒,但依舊老老實實地點頭。
隻是人是他要來的,結果轉身把人家丢進大牢裡,好像有點說不過去的樣子。
可不管怎麼說,他家大人說得對,既然是嫌犯,那就應該按照規矩辦事。
“滿哥,你要是過意不去,可以跟牢頭打聲招呼嘛。反正她現在也沒實錘是犯人,給她個好點的牢房住住也行呗。”
顧橋側過去和袁滿貼了貼,然後伸了個懶腰,掀開門簾跳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