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那柯老夫人做了屍檢有什麼結論嗎?她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覺得這個老夫人,極大可能是中毒死的。而不是柯家那頭以為的受驚猝死。”
顧橋摸了摸下巴,先笃定的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我從她屍體的耳廓處,以及别的一些地方發現她身上的屍斑是鮮紅色的。并且她的瞳孔明顯散大如滿月,口唇和指甲的顔色也異常鮮豔。”
“特别是指甲,那顔色都能趕得上暈染的蔻丹了。這些症狀都偏向于中毒而不是所謂受驚猝死。”
“假如她是受驚猝死的話,那最明顯的一點,她的口唇和指甲應該是會顯現出青紫色。這種死法講白了就是一口氣沒上來憋死的。按理來說她如果是這樣死亡,那她的眼睑下還會出現密集的血點。”
“可是這些典型受驚猝死症狀柯家那個老夫人是一點沒有啊。這就很怪嘛!”
“而且柯家人認定這老夫人是受驚猝死的理由其實我覺得也站不住腳。對吧,滿哥!”
顧橋說着看向了了袁滿。
隻一個眼神,袁滿就差不多讀懂了他的意思,開口道:“确實。說起這事,屬下也覺得有些古怪。”
“大人,你還記得嗎?柯家最早請我們去他家查案就是因為柯老夫人和她的婢女一起不明原因暈倒在了小佛堂裡。”
“當時柯老夫人醒來後不是嚷嚷着有鬼,說她家佛龛裡那尊觀音像流血淚嘛。那尊佛像屬下還特地帶回來檢查過,當時并沒有問題。所以屬下那會兒還懷疑過老夫人是因為某種原因産生了幻覺。”
“結果如今柯老夫人死在佛堂裡,那尊佛像居然真的有異狀。”
“換句話說,柯老夫人也許上一次就不是什麼所謂的幻覺,而是和這次一樣,真的見到了佛像的異狀。”
“可是這是怎麼辦到的呢?我們拿回來檢查時,那尊佛像明明沒問題啊。”
袁滿邊說邊站起身,走到靠近門口的茶幾邊,從上頭拿起了他們從柯家打包回來的其中一個包裹。
“大人你看,這所謂的血淚,是幹掉的紅蠟。”
袁滿用一塊帕子托着佛像的底部,把東西拿給了孟九安。
孟九安伸手接過,的确,佛像上頭沾染着的所謂‘血痕’都是一些幹枯凝固了的蠟油。
“滿哥,滿哥,說歪了!”顧橋嚷嚷着提醒。
“嗯?”袁滿望過去一頓,回過神,“哦,橋兒剛才說他覺得柯家人認定老夫人受驚猝死站不住腳是因為不管是不是幻覺,這都已經是柯老夫人第二次見到所謂的佛像流血淚了。”
“第一次猝不及防會很害怕,但第二次還是同樣的東西吓人的話,可怕的程度應該會下降?”
“對咯!”顧橋一拍手,“我滿哥就是懂我。”
“要我說的話,她上一次都沒被這玩意兒吓死,這一次還是同樣的玩意兒,怎麼可能吓得死啊?”
“除非柯老夫人所謂的流血淚兩次是不一樣的,不然都見過一次了,應該沒那麼害怕了吧。”
“算了,嚴謹一點,小爺如今好歹是仵作。”顧橋鼓了鼓臉頰,擺出一臉嚴肅的小表情,“怎麼說來着,不排除柯老夫人有受驚的可能。”
顧仵作正經不過一瞬,下一句立馬又破功了:“但肯定不是被吓死的。隻能說,也許有,但又沒那麼嚴重。”
孟九安把手上的佛像擺到桌上,看向自家的狗崽子。
“你既然覺得她是中毒,那中的是什麼毒?又是怎麼中毒的?”
“不知道呀~”顧橋一攤手,表情特别無辜。
孟九安伸手就給了他一計腦殼:“不知道你說半天中毒?”
他倒也不是不相信,就是莫名手癢癢。
“嗷!九哥你怎麼又敲我!”顧橋捂住腦袋,轉頭就跟袁滿投訴,“滿哥你看,孟大人毆打下屬。”
袁滿趕緊伸手幫着孩子揉了揉腦袋。大人這麼天天敲橋兒,會不會真的把人敲傻了呀。
顧橋挨挨蹭蹭的給點日光就開花,仗着有袁滿給自己撐腰,控訴地看向孟九安:“我又沒說完你就敲我。”
孟九安捏了捏手指,指節發出咔咔的脆響,危險的一笑:“那你說。”
顧橋一抖,直覺有點危險,趕緊不賣乖了。
“其實中毒而亡目前還是我的推斷。給柯老夫人做屍檢時,我用銀針給她驗了血,銀針是沒變化的。”
“但她的症狀又明顯是偏向中毒。我本來還想不通呢,多虧了柳姨娘那鍋子菌子湯。”
袁滿一愣:“菌子湯?菌子湯怎麼了?柳姨娘不是已經自證了清白嗎?”
顧橋猛猛擺手:“重點不是柳姨娘,重點是那個毒菌子。”
“那個湯裡的菌子我曾經在一本雲嶺府出的醫書上見過,那菌子的毒性确實如柳姨娘所說隻有特定的時候才有。而且最重要的是,這種毒用銀針是驗不出來的。”
“我這才想起來醫書上說過,不是每種毒都是能用銀針驗出來的。”
袁滿恍然大悟:“橋兒你是說,你懷疑柯老夫人中了一種銀針驗不出來的毒?”
顧橋重重一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