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行李老老實實的回到夏思艾的公寓時,剛剛下午3:30。
他站在門口摁響了門鈴。
然後聽到屋内拖鞋傳來的沙沙聲。
片刻後,門被拉開了,夏思艾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頭就回沙發上攤着,一動不動。
周杭有拎着行李箱進門後把門關上,站在玄關處有點無所适從。
“鞋櫃裡有待客用的拖鞋,新的,你拿一雙先穿着,洗漱用品我晚點給你找,現在也用不着。”夏思艾躺在沙發上手捂在胃上,似乎有點不舒服,“行李放到樓下的卧室裡,你住那間。”
周杭有依言換好拖鞋,然後沒有動行李箱,而是徑直走到沙發旁。沙發附近的地面上鋪了地毯。所以周杭有直接坐在了地上,手掌碰了碰夏思艾的額頭。
“好像又有點熱了,是吹風着涼了?”他收回手,又貼了一下夏思艾的胃,“哪裡疼?疼的厲不厲害?”
夏思艾沒理他,但也沒有躲他。
“你别不理我了,藥箱在哪?沙發上沒有毯子,容易涼着,怎麼不回卧室睡?”周杭有聲音很輕,像是帶着點哄。
依舊是沒有回應,周杭有歎了口氣,脫下外套蓋在他身上,然後把手伸進衣服裡,貼在他的胃上。
手指的觸感很輕,但是意外的就是很明顯,夏思艾閉着眼睛,強迫自己不去感受。
周杭有摸索了一番,護住了他的胃,輕輕的打着圈揉按了起來,“疼不疼?”
夏思艾一向吃他這套,所以也沒有再不理了,他伸手給周杭有找自己疼的位置,然後聲音悶悶的說,“周杭有,我不喜歡你這樣。”
“嗯?”周杭有的手上動作沒停。
“我不想你什麼事都自己一個人扛着,但是對我的事又很在意。咱們兩個能不能公平點,我這麼大的房子不夠多一個你嗎?開個口這麼難?”
說到後面,夏思艾的語氣裡帶着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委屈與哽咽。
他聲音裡含着發燒後的沙啞,大概是生病着,說話什麼的都更加感性,“我不在意你兩年前為什麼不告而别了,你不說我就不問。”
“但是既然回來了,咱們就跟以前一樣好好的,好嗎?”
問完這句話,他自己也沒有想要得到過回複,他閉着眼翻了個身,朝沙發的裡面睡着,周杭有揉胃的動作沒有停。
寬大的房間裡十分安靜,似乎灰塵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很清晰的聽見。
良久,他聽到了一聲“好”。
——
雖說夏思艾最後也沒有講藥箱在哪裡,但是周杭有還是自作主張的在客廳的櫃子裡找到了。
他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夏思艾,“把藥先吃了,然後回房間睡一會兒。在客廳容易着涼,你剛退燒,現在抵抗力差。”
夏思艾就着他的手把藥咽了下去,然後倒頭就躺在沙發上,跟長在上面了一樣。
“不行,動不了,我就在這睡。”說着他翻了個身,不動了。
活脫脫像一張刺繡圖案,粘在上面了,他聲音懶懶的,說出來的話也是在耍賴、打趣。
但是這幅模樣就是很讓人熟悉。
就像曾經那十幾年一樣。
周杭有看着他的動作,笑了笑,走上前一步用外套把他嚴嚴實實的裹起來,然後托起他腰,将他打橫抱起。
“诶!”
驟然懸空的感覺讓夏思艾驚叫出聲,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已經自覺的掙脫出衣裳,摟在了周杭有的脖子上。
“輕了些。”周杭有抱着他,掂了掂,“以後的同居生活,就靠我來養胖你了。”
夏思艾拍了他一下,“我自己回去,放我下來。”
“不耍賴了?”周杭有笑着問。
迎上這樣的神情,夏思艾沒法認真去思考,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不耍賴了。”
過往十多年、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裡,從周杭有有能力開始,他們的關系就親同手足。
兩家人的關系也親上加親,那些相伴的歲月裡,這份情意什麼時候變質、更近一步的,他自己也說不清。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但是那都逃不開分别前的時光。
而現在……
“怎麼還不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周杭有敷衍的點點頭,然後大步往前走,上了台階。推開卧室門後,他把夏思艾放在床上,伸手扯過被子給他仔細的蓋好。
“好了,快睡吧,等會兒藥效應該就上來了。”
說完,他擡手摸了摸夏思艾的額頭試了試溫度,發現體溫沒有升高之後,收回手之前又揉了揉他的頭發。
“胃疼的厲害就叫我,手機給你放在床邊,我先出去了。”
卧室的門被關上,沙沙的拖鞋聲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