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禾将薄膜插入終端,這位阿勒蘇089的一生就像電影一樣展演在大家的面前。
我在實驗台上睜開的第一眼,被迫執行了各種調用精神力驅使活體生物的刺殺活動。
稍有錯誤或遺漏,就會被人狠狠電擊身體,他們看着她從能走路,逐漸隻能躺在實驗台上輸液,最後隻能待在實驗倉裡。
忽然,實驗倉被打開,餘晚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我很想告訴她,快走,躲起來,但實在沒有力氣講話。
我的使用壽命很短,似乎已經到了報廢的時間,前幾天我看到一個新的試驗品被送進來。
又過了幾天,有人将我拖進了廢棄倉庫,裡面有很多很多和我一樣躺着的人。
大概,我的報廢時間真的到了。
“阿勒蘇089,”餘晚打開了我的治療倉,将自己裹得渾身都是衣服,把我從倉庫中帶走了。
又過了幾天,我睜開眼,餘晚把我帶去了她住的地方。她很讨厭我,我一向都是知道的。
“陸青在哪裡?”餘晚每晚都會問我,今晚我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回複她了,隻好輕輕搖搖頭。
她利落地将手裡的匕首紮進我的身體,又耐心地問我一遍:“我時間多的是,告訴我陸青在哪裡?”
就像我教她的審訊課程一樣,冷靜等待,仔細觀察對方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察覺其中的問題和對方故意透露出來的躲避行為。這種審訊态度應當在她的審問課程裡打上滿分的。
我能夠感受到餘晚的匕首在肉裡狠狠轉了半圈,果然,她停下來了問我,“再問你一邊,陸青在哪裡?”
是我審訊常用的辦法了,我輕輕笑笑,但實在笑不出來,因為疼的太厲害,笑就變成了驚悚的表情,“不知道。”
“你知道的,陸青,是你把他騙走的!”餘晚似乎不過瘾,她連着轉了一圈後又狠狠拔出來紮了下一刀,同時提高了補液和治療倉恢複速度。
“晚晚,你記不記得,你什麼時候遇到的陸青?”我試圖讓她清醒起來,沉迷虛假的愛情隻會讓她忘記自己還在被搜捕的事實。
“因為我老是溜出去,你為了躲那個該死的監管,把我關在房間裡,他從窗戶外面翻出去的時候看到了我。”餘晚記起了什麼,又忽然很生氣起來,“就是你!我本來才是神女!要不是為了陸青,我會跑到這裡面來嗎?”
太疼,太疼,我閉上眼睛,試圖平複下來,用極其虛弱地語氣問她:“你再想想,你什麼時候遇到的陸青?”
餘晚再次皺起眉頭,好好地思考起來,長長藍色的頭發卷曲蓬松,露出了藍色的瞳孔,身上交錯而成的紋路透過紅色的布料交錯的空隙露出來,在行動間讓她白色的肌膚看上去更加白皙細嫩。
但是靠在治療倉旁邊的她隻是自顧自坐在台階上,一手拿着帶血的匕首,一手輕輕抵着下巴,仔細回想起來,“我第一次遇到他,好像是在組織的大廳裡,又好像是在教室裡,怎麼好像是在污染區考核的時候。”
如果不是情況十分緊急,餘晚這幅蹙眉思考的樣子在燈光下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神性,那些奇怪的紋路逐漸變得鮮豔起來,從暗紅的色彩慢慢注入了血液似的變得濃厚顯眼,“好像是考核的時候他和我一組來着,等等,我什麼時候有隊友的?我不是一直都是一個人嗎?那是在出去玩的時候碰到的嗎?難道是在遊樂場?”
“對了,我去過遊樂場嗎?沒有吧?我想坐旋轉木馬來着。”餘晚開始陷入了瘋狂的自證和回憶,但是記憶就像是碎裂的瓷器,即使怎麼拼湊也有縱深的紋路,巨大的空隙像是一條破爛生鏽的鐵索,沒有一個空能夠補得正确。
那些鮮紅漫長的紋路的尾部似乎動了動,一點一點的緩慢地在她的皮膚表層移動起來,但餘晚并沒有察覺,還是自顧自的陷入這一思考中,像是掉入了什麼意識的漩渦中。
“啪——”她的左手不自覺地松了開來,沾着血液的匕首清脆地掉在了地上,也沒有驚醒本人的思考。
阿勒蘇089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休眠倉中坐了起來,她的身上也不自覺間浮動着那些紅色的紋路,不過更加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