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房間裡面有一具反複顫抖的屍體和一些金屬碎片,滿地污血和戰鬥的痕迹。
小球晃了晃,迅速炸開成無數的小分子,平均覆蓋在每一個銷毀點。
“嗚——”的一聲,幾乎不可聽見的方式,整個房間都被分子化,所有的痕迹都成為肉眼可見的塵埃。
池雁早就耐心地開車等在門口,接應着幾人。
物偶師從運輸車儲物櫃裡拿出了幾個顔色鮮豔的藥劑,一股腦地全部給了墨禾:“能紮進去就都紮進去。”
墨禾懷疑地看着物偶師,沒有動作。
原本物偶師找東西的動作停下來,不耐煩地解釋道:“我要是想她死,就可以假裝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讓你們倆一起交代在這裡得了。”
墨禾這才擰了個疙瘩眉,一針一陣給蘇瑞注射起來。
“我以前覺得蘇瑞是因為她的能力獲得了新聖者的身份,現在看來,并不是?”
物偶師翻東西的動作停了停,轉過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眼裡帶着謹慎:“你還想到什麼了?”
“剛剛羅西說,你也是新聖者。”墨禾拔掉針管的瞬間,蘇瑞的手臂會及刻回複如新,但腹部的血依然無法止住。
“所以,你們都是因為新聖者的身份獲得的能力?”
物偶師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瓶子,對着蘇瑞的腹部就是一陣噴,在黑色的煙霧下,傷口滲血的情況竟停了下來。
“有時候我覺得你像個人工智障,有時候又覺得你比人還要像人。”物偶師感慨道,“你就沒有懷疑過蘇瑞的能力嗎?——畢竟你也算是從小看着她大的機器照護者。”
“她怎麼會莫名其妙有什麼能力呢?”物偶師從兜裡點燃了一根香煙,任由循環通風口嗚嗚工作起來。
“她很聰明,聰明到——”墨禾想要說話,卻被物偶師打斷了話頭。
“聰明到她做什麼,你都會無條件服從、無條件跟随。”物偶師忽然不經意地抛出問題,“如果當初蘇瑞讓你把般若系統毀掉,你也會服從嗎?”
墨禾像是聽到什麼古時代恐龍被培育出來的鬼故事,不可思議地看着物偶師,帶着同情和略有一點詫異地語調問道:“為什麼不?”
物偶師白了眼墨禾,夾着香煙喘口氣,生氣地撅起一邊的嘴,背過去在一團上升的煙霧中氣憤地說道:“多我問!”
直到物偶師終于在好夢樂園裡面給蘇瑞安置妥當,才終于被墨禾放走。
“沒辦法,現在隻能說不讓傷口惡化。”物偶師緊皺眉頭,用力地吸了兩口煙,時不時地向外看着窗。
墨禾給蘇瑞調整了治療倉的溫度,才轉頭看向物偶師:“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物偶師搖搖頭,将一截香煙灰點落在絨毯上,又安慰似的想要處理,卻猶豫地回到了座位上,目光再一次投向窗外。
“你很緊張,是擔心這裡的安全問題?”墨禾看向物偶師,這一切她都需要一定的時間消化。
“還是請你告訴我,你們的能力是怎麼回事?”
當初她以為隻是某種能力的覺醒,這其實很正常。比如有人就有兩條尾巴,有人可以看得很遠,還有人可以稍微有點預測的能力。
蘇瑞和他們怎麼會一樣,蘇瑞的能力與衆不同,當然也非常的正常。
這個孩子本身就已經無法和普通人相比了。
物偶師沒有說話,隻是沖池雁招了招手,池雁立刻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面,乖巧極了。
“我不知道她的,我隻知道的能力【無限感知】是他們給我打催化藥,為了讓藥物效果最大化把我關在一個監獄裡面,整整三個月都在重複把我弄死又把我電活的過程。”
“直到我以為我真的要死了,我就從那裡面走了出來。”
物偶師的話,雲淡風輕,卻又雷霆千鈞。
宛如一個炸雷,“砰”的一聲在墨禾的大腦中裂開。
不亞于核彈的威力,貫穿在自己的整個思緒中。
“我們這一批人都在通過幾個可以時光回溯的能力者回到特定的時間,修改曆史。”物偶師抽了第二根,輕蔑地笑了笑,“但是,談何容易。”
“況且,長時間打亂時間,本人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物偶師盯着屏幕上跳動的數據,半晌沒有說話,卻還是忍不住說出口:“蘇瑞比我早很多,是她帶着我學習時光回溯的。”
墨禾站起身,手裡的玻璃杯也有縱橫的裂紋,面上沒有波動地看着物偶師:
“真的沒有辦法在當時改變了嗎?”
物偶師似乎習慣了,雲淡風輕地喝了口面前的茶,捋了捋散開的頭發,還是那樣無所謂地笑笑:“你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