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闆上是留下的淡綠色污漬,一點一點暈染開來。
飯飯的重力軸不是衛星軸,而是舊版的引力軸,不會遭到任何網絡、數據和其他産品的影響。
好比說揣着電子指南針和機械指南針,電子指南針會因為網絡錯誤出現問題,機械指南針隻會讓人責怪是自己的問題。
“瑞瑞,你覺不覺得我變高了。”小魚不知道指上還是下才是真正的天花闆。
面前的人和機器都明白對方的意思,這裡的空間在壓縮。
私下望去,光秃秃的牆面除了三大排滿滿實實的櫃子,沒有一扇窗、一個通風管道。
在這個照相館外面,墨禾帶着一個小隊便裝圍守。‘’
沒有人敢擅自行動,就連中控系統般若也無法很快侵入,擅自闖進去無異于亂上加亂。
門外的廣告仍舊鮮豔如常,店門緊閉,一排巨大的字體閃耀着金色的光芒:閉店維修
“對方的系統和我十分相似,墨禾,”般若的聲音從耳導傳入耳骨,“目前的算法規則不允許我做更多的侵入,對不起。”
巷子裡,滿是黑色塑料垃圾袋旁邊站着一個穿着咖色風衣的黑發女性,身材颀長,面容隐匿在有些腥臭的暗影裡。
“那我可以嗎?”
顱内一片平靜,幾乎無人發聲了很久。
又過了十幾秒,還是沒有聲音。
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宛如遙遠電子碰撞以後千辛萬苦傳來的微弱信号,緩緩地在沉默的波頻中穿行,冷靜而無情地傳達指令:“墨禾,我介入這件事是讓你去救人,不是讓你去送死。”
“但是——”
“我以政府代表的身份命令你:想盡辦法,在不影響你安全的前提下救出蘇瑞。”
耳内的命令表達的很徹底。
“是,蘇議員。”
“一旦發現她被敵人征用大腦,就地格殺。”
聲音沒有猶豫,輕飄飄地一句話卻讓墨禾的腦袋一陣,以至于差點讓她大腦數據過載燒了起來。
對方也沒有在乎墨禾是否回複,直接挂了通訊。
一股腥臭的風吹起她臉龐的發絲,拂過人工技術巅峰造極的平滑皮膚和烏黑顫動的瞳孔。
“接入我,般若,以蘇瑞研究員超智能機器人的身份。”
“明白,序列号?”
“SR4940”
“真是個久遠的序列号。”般若的聲音響起,“再次提示,本次接入可能會對您的大腦起到不可挽回的損害。”
墨禾雙擊耳後的薄膜,打開了數據簡易化模式,允許般若的接入。
她睜開的黑色瞳孔忽然變成白色,在凜冽的風下,左手握拳抵住自己的眉心,堅硬的納米氣動調泵的透明心髒和剛剛修補好的大腦同頻震顫着。
“正在交換數據協議”
“蘇瑞”
這個聲音消散在空氣中,又源源不斷地從金色、閃閃發光的大腦中溢出來。
“我們被困住了。”飯飯道出了事實。
“般若也聯系不上了。”小魚将耳導從太陽穴上撕了下來,納米甲在臉上亮了亮。
在衆多大小不同、顔色各異的鏡子前,蘇瑞正在認真地端詳鏡子中的自己。
“瑞瑞我知道你的美驚為天人,雖然但是,咱們是不是該幹點正合适。”小魚有些急促不安地将牆壁上的娃娃和裝飾品全部掃下來,試圖看看有什麼其他的武器或通道。
“實在不然,把這些炸彈一起引爆了,大不了一起死!”
飯飯認真地看着小魚的動作,提出自己的質疑:“AI不會死,隻有人才會死。”
果然,在一面灰撲撲,甚至周邊銀色的飾品已經鏽得很深的鏡子裡,什麼都沒有。
它被安靜的塞在一個被桌面遮擋的角落裡。
任何能力不會憑空産生,即使蘇瑞的能力是時間回溯,自己也是在已有的時間線上來回探索,而且每次進躍以後身體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如果對方的能力是空間類,那它一定需要反射或者承載空間的物件,類似于“門鑰匙”,破壞就可以離開空間了。
銀色老舊的鏡面就在手中,砸掉就能出去,但下手的人遲遲猶豫。
隐藏在巨大牆面後的人好奇地身邊一身紅衣的朋友:“她很聰明,但是為什麼不繼續?”
羅西撐着手裡一把紅色蕾絲鑲鑽的長傘,身上層層疊疊的長裙,紅色耀眼的眼線和紅唇都沒有壓住她火焰般的瞳孔。
明豔地嘴角慢慢勾起,久經歲月地自己立刻明白了蘇瑞的擔憂,她怕萬一砸了以後自己隻會被困在這個破碎的空間裡。
真是個狡猾又聰明的女孩。
“警告,外部有信号侵入。”毛茸茸AI亮起了走廊的警示燈。
看着監控探頭門外鬼鬼祟祟的幾個身影,羅西瞬間因為接下來的事情興奮地皮膚震顫起來,粉紅色的牙齒咬破了一側的紅唇。
聞到熟悉的鐵鏽味她如火的瞳孔亮了亮,對着身邊的人說“我去清理雜碎,你試試直接殺了她。”
幻象中,蘇瑞将炸彈綁在鏡子上,正在纏繞引線的時候鏡子中飄過一個身影。
忽然,一張臉放大在鏡子上,熟悉的五官和急促的眼神,害怕地瞧着身後,畏懼某個東西。
“蘇瑞,救我,是我,木叙!”
“我沒死,我被困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