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黑色塗料和立體的浮繪,讓整個空間變得更加擁擠。
拉哈伯的眼睛瞪得很大,被胡須與厚厚的鱗片交疊擠壓,眼皮翻起了好幾層皺褶。
在黑色和金色層層漸變的牆面上,它的尾巴剛好盤在了廊道的油燈架上。
惡魔低喃
眯起眼睛從細碎的浮雕後面,可以分辨出一個一個擁有白色翅膀的人形相互纏錯盤結在一起。
衆神荒淫
蘇瑞站上走廊的扶手,一手抓着拉哈伯的尾巴,雙腳踮起來,一隻手撫摸過天花闆上突起的紋路。
果然在硬硬的一衆鱗片下方,有一側被黑色鴉羽擋住的軟軟凸起。
蘇瑞剛想要按下去,背後一個硬硬的槍口頂住了自己。
“别動,姐姐。”
“你在做什麼?”
蘇瑞立刻擡起兩隻手,表示投降。
“這是什麼,很好看。”
露莎沒有放松警惕,依舊牢牢地抵住蘇瑞背部右上處,冷聲問:“姐姐,慢慢走下來,不許轉身。”
蘇瑞懶洋洋地擡起雙手,耷拉着半個眼皮,微微側頭“玩夠了沒有?”
一陣電流從身後的金屬中傳到蘇瑞身體上,刺得背部肌肉有些麻木。
“我很認真”
無奈,蘇瑞隻得慢慢地順着對方的意思動起來。
“這樓梯太高了,你得扶我一下。”
“可以。但不可以耍花招。”
露莎伸出一隻手,遞到了蘇瑞面前。
蘇瑞從欄杆上落腳,右手鉗制住露西的手腕,從虛無落下的瞬間身影一晃,左手順着對方拿着沉重火槍的單手順勢一捏。
“砰”
濃烈暴躁的火藥将牆面炸開了半個洞窟。
而露莎已經被蘇瑞雙手雙腳鎖死,捆成了一團。
“人類遊客未經批準,不能在自由場内傷害NPC”
444就像看戲的老太太,看上瘾了才終于給予一兩句名言警句。
“444,你可以讀取NPC的記憶嗎?”
“我可以引導人類遊客在必要情況下讀取相關數字型内容。”
蘇瑞拉開露西右側的頭發,學着剛才的樣子抽出她的數據線,“傷害人類遊客,你的底層指令被篡改成‘抹黑人工智能,引起世界大戰’了?”
露莎咬着粉嫩的嘴唇,不予回答。
“還是剛剛,你從另一個自己身上,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心理談判對仿生人來說毫無用處,“害怕”“畏懼”“擔心”這種格外依賴敏感内心和思考的人類本能對仿生人來說,還是太遙遠了些。
露莎水汪汪的眼睛随着自己的數據線從左到右,像表情包裡面的可愛女孩。
不由得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二樓地面第三行第二排的地面下有接口。”
“好的。”
“我錯了,姐姐,我真的錯了。”
露莎試圖抓住任何一個可以阻止自己被拉走命運的障礙物。
但又怕損壞數據線的樣子,不敢用力。
整個人像在地闆上打滑的金魚
越是靠近接口,露西越是緊張。
“我真的錯了,姐姐,求求你”露西的聲音變得尖聲刺耳,越來越緊張。
蘇瑞直接拉着數據線拖着露西,掀開地闆剛要插進去。
“你錯在哪裡?”
“仿生人不應該撒謊。”
望着垂淚害怕的露莎,蘇瑞面容還是一如既往不為所動地淡漠。
“還有呢?”
“仿生人也不可以傷害人類。”
下一秒,露莎的數據線插入了地闆中
“是的,但已經太晚了。”
望着僵硬不動的露莎,“你已經學會撒謊和傷害人類了。”
“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444緩慢地出聲:“将自己的數據線也插入進去。”
······
“那我為什麼不把她的插在我的耳朵後面?”
444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因為我需要以第三方身份介入,而不是第二方的副腦身份。”
“是嗎?”
蘇瑞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是的,所有程序都合規合理,沒有錯誤的地方。”
......怎麼感覺在越描越黑
“好吧。”
穿行而過的數據成為了具象化的人物和圖像,填鴨似的信息灌入自己的大腦當中,不能說太好受。
這就像别人故意把自己消化完的食物灌入自己的腸胃裡面,帶來生理性的反胃。
昏黃廣袤的沙漠中,無數風沙吹散而過,死亡、刺殺、追襲、拖行、囚金
無光的牢籠、電機的項圈、親密的雙手、粗糙的老繭
無數次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面向自己、窺探自己、評估自己
“嘔——”
龐大的數據介入量讓蘇瑞不由得吐了出來,她皺着眉頭,從天昏地轉中醒過來,胃裡有一股擁擠的膨脹感
“終于找到了,那位失蹤不見的,布朗太太。”